“兒啊......”

農村婦人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地靠到裴寂昌身前。

“日子過得好好的,怎麼就變成這樣了,這個家可不能散啊,你趕緊跟小麥說說好話。”

婦人一把抓住裴寂昌的胳膊,用力拉拽,哪怕被何家欺負成這樣,還是想讓小兩口把日子過下去。

自己委曲求全不重要,只要孩子們活成人,也就是家不散就行。

裴寂昌望著母親那張佈滿溝壑的臉,愣住了。湧起的記憶裡,這位婦人總是彎著腰,肩膀上扛著鋤頭,要麼去下地,要麼下地剛剛回來。

就沒有休息的時候,真是受了一輩子的苦,年近五十歲,給人一種七十多的感覺,太顯老了。

說句難聽的,哪怕是個外人,也見不得這個善良、實誠的婦人,受如此欺負。

脫口而出的“媽”,還是被裴寂昌咽回到肚子裡,他俯下身子,一邊輕拍婦人褲腿上的塵土,柔聲說著:“我出去一趟,等我回來再處理這些事。”

裴寂昌是想,找個河趕緊跳進去,讓真正的人回來處理家事,他急著要走。

而令他不知情的是,他的屍體已經被他那些會來事的朋友推到火葬場點著了。

他被永遠留在這裡,留到了改革開放初期,這極具傳奇色彩的年代。

“你要去哪啊?”

婦人驚慌失措,她兒一走,何家不鬧得更厲害。

“裴寂昌!”

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何麥箭步上前,她如仇人那般,直勾勾地盯著這對母子,那張好看的臉此刻無比陰險惡毒。

“你不能走,今天必須把婚給離了,要不然我就把事往大了鬧,非把你關進去不行!”

何麥上前抓住裴寂昌的領口,面容極度猙獰。

誰又能想到,往日裡愛惜的媳婦,還有如此醜陋的一面。

這個女人很聰明,知道老裴一家老實本分,實際上還很懦弱,提到關大牢,肯定會害怕的,更篤定裴寂昌沒脾氣的,怎麼敢跟自己叫板。

比如下地掙工分時,有人欺負老裴家,他們笑笑也就過去了,從來不與人結怨!

“欺負得我還不夠嗎!?離婚!”

何麥歇斯底里,張大嘴巴像是要吃人。

這個時候還沒有結婚證一說,但只要去公社做了登記,就有法律依據。

何麥如今可是大學生了,是一隻徹徹底底的金鳳凰了,可謂前途無量。

是可以一走了之,躲著不見裴家人,可何父現在有頭有臉,萬一有一天裴寂昌拿著結婚證明上門要說法,那就麻煩了。

所以麻煩得提前處理乾淨,必須要去公社把婚給離了,到時候何麥還是未婚的大姑娘!

“小麥,你鬆開手呀,寂昌以前是怎麼對你的,你心裡很清楚,怎麼忍心說那些話啊!”

農村婦人,白辛巧苦苦哀求,她想要拉住何麥的手,但在剛剛觸碰到的那一瞬間,就被何麥厭煩地扇開。

“怎麼對我的?你們這一大家子欺負我一個外鄉人,不是打就是罵,還有臉說啊!”

何麥大聲叫吼,又用力一推白辛巧,婦人一下沒站穩,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何麥立馬又對著裴寂昌,把頭揚起,趾高氣昂:“我可不記你家的一點好。”

“這麼賤!”裴寂昌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危險的弧度。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上手抓住何麥的胳膊,稍一用力,女人的臉就變得痛苦起來。

開玩笑,男人年輕力壯,況且天天下地乾重活,力氣能不大?

“我媽......”

裴寂昌還是叫了出來,心疼眼前的婦人,想要替這家人打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