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支書匆匆趕到老裴家,要騎走他的那輛二八大槓了。

寂紅幫忙開的寒房,說實話,兩人接觸時,都挺尷尬的。裴寂昌則站在院子裡發愣,還沒有睡醒。

“介紹信都給你了,趕緊把那份賠償書給撕了。”許松繩拍了拍車座椅上的灰塵,扭頭瞪了裴寂昌一眼。

“燒了燒了,支書放心。”

裴寂昌咧嘴笑起。

“聽我家那口子說,昨晚上碰到歹徒了!”許松繩靠了過去,“有兩個血濺得到處都是?看來傷得挺重。”

“怕是死在野地裡了。”

裴寂昌淡淡一句,半蹲在臺階上。

“下手這麼狠?”許松繩不由壓低聲音,心口處莫名一緊,光是聽著都汗毛倒豎。

“社會這麼亂,我如果不下死手,遭殃的可就是我嫂和婷婷他們了,能有活路?”

裴寂昌沉聲道。

“行,哥欠你一頓飯。”

許松繩拍了拍裴寂昌的肩頭,隨之拖著車準備要走,剛巧姜光照等人從門口進來了。

“支書,你也在。”

姜光照打了照面,連忙去看裴寂昌,“小子,昨晚上沒受傷吧?”

“俺沒事,就是曉慶捱了一棍,他現在怎麼樣了?骨頭肯定沒裂。”裴寂昌連忙迎了過去。

姜婷婷一直衝著裴寂昌笑,姑娘今兒梳了兩條大辮子,輕輕搭在胸前,刻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看起來十分精神。

“那小子在三輪後兜裡躺著,腿腫得厲害,俺帶他去縣裡的醫院看看,別留下什麼後遺症。”

姜光照道。

“那就好。對了,那啥,今的玉米不多,攏共二十袋子......”突然,裴寂昌鑽進寒房,他還擔心這檔子事,隨後幽幽飄出一聲:“支書,你幫忙搬幾袋。”

“寂紅,你哥這人可對你不咋好,拿拳頭栽他!”許松繩嘀咕一句後,蹬著車出了門,連頭都沒回。

“支書......”

在外頭,班曉慶脆生生地喊了一嗓子,許松繩沒搭理,更用力蹬了幾下。

“俺來幫你!”

姜婷婷擼起袖子,大步走進寒房裡。

沒一會兒,幾人便將玉米裝到三輪後兜,綁了繩,這次拉的少,人可以躺在上面了。

姜光照爺孫兩人坐在前頭,三輪車晃晃悠悠地往鎮子的方向駛去。

昨夜裡下了小雨,晨露微涼,透露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一路上,人們都沒怎麼說話,等快到鎮子上時,三輪車徐徐停了下來。

“這裡還有血。”

寂紅驚聲低吼。

泥土混雜著鮮血,成灘成片,場面觸目驚心。

“快走吧,趕緊去縣裡。”

姜光照的聲音在發顫,不由回頭望了一眼,心口處發緊。以為班曉慶遇事能出頭,沒成想,裴家那小子是真狠,心上長牙的那種。

......

鎮子上。

許松繩這次見到劉春霞後,可沒什麼好臉了,一丘之貉罷了,翻臉時,可不管你是主任還是鎮長。

“我就喊了!”

“給我要何民眾的電話!”

“我給他幫忙、辦事,他就這麼對我愛人?都他媽的別想好過!”

......

許松繩一下下拍打劉春霞的辦公桌,猛烈地咆哮,整張臉漲得通紅。

“你好好說話不行?”

劉春霞惡狠狠地瞪了許松繩一眼,隨後領著他去了話務室,可撥了很多通電話,一直要不到何民眾的人。

與此同時。

津臨市,天氣晴朗,陽光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