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邊走路邊找路是很辛苦的,也是走得相對較慢的。比如正常情況下一個人一小時可以走三公里左右的山路,但如果需要按著軌跡邊走路邊找路的話,那就有可能一個小時只能走兩公里、甚至是一公里。因為要不斷地花時間去看軌跡,再依照軌跡結合現實中的路況和路境去尋找自己可以走的路。

另外,在邊走路邊找路的行進中最怕遇到各種岔路口,每到一處岔路口都要停下來判斷一下究竟要走哪條路。有時候前隊隊員真就沒在路口綁路條做標記,那就需要我們自己按照軌跡尋找正確的行進方向。問題是所有的軌跡顯示都有一定的滯後性,我們必須要走出幾十米後才能看明白軌跡上自己的位置是不是還在原本計劃的軌跡之上,如果走錯了就還要退回去,換條路再去嘗試。最麻煩的是有些岔路口不止有兩條路可以選,有可能是三條,四條,甚至是更多的選擇。

今天我們要走的路其實不算很難,畢竟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山谷中行走,只要不是突然地向上開始爬山,大體上是不會走錯方向的。問題是山谷中可供人通行的道路有很多,而且沒有哪一條路是特別明顯的。

山谷中的道路大多都是伴隨著溪流河水前行,地上到處都是石頭,各種各樣的石頭。有的是常年累月被水流衝擊的河灘石或鵝卵石,有的是從兩側山崖上墜落下來剛剛進入山谷的石頭。有許多石頭很小,很不起眼,但很硌腳。有些卻又非常的巨大,大到可以阻斷道路分割河流,遇上了只能不斷地繞行。

這裡的石頭大體上分為兩種顏色,在兩側山崖上裸露出的各種岩石大多呈現黃褐色或米黃色;分佈在谷底與河道旁的石頭,無論體積大小,多是呈現出青灰色或暗藍色,兩者可謂是涇渭分明很好區分。

我邊看著軌跡邊向前行進,一隻手要不斷地掏出手機看軌跡,所以就將一隻登山杖收回放進了揹包,只拄著一隻登山杖前行。現在最讓我頭痛的是兩件事:第一是找路,第二是走路。

說找路難主要是這裡的道路都不清晰完整,有時走著走著腳下的路就消失不見了,這時就需要我在方向大體保持不變的狀況下去周圍搜尋其它可供替代行走的道路。有些路根本就不能稱之為路,完全就是在石頭上行進,這種路不同於土路那般清晰好辨認。還有些時候我們乾脆就是在巨大的河灘石上爬上爬下,甚至是跳來跳去,稍不小心就會重心不穩身形搖晃,皮肉和石頭髮生磕碰也在所難免。多添幾道傷口流點兒血倒不算什麼,關鍵是下肢關節承載過大,膝蓋和踝關節都開始隱隱叫苦了。

最讓我感到無奈的還是這山谷中的水。所有人都知道溫度一低水就會結冰,水一旦凍成了冰就變得堅硬起來,也就不再具備往低處流的特性了。生活在水邊,尤其是生活在北方冬季水邊的人都明白,到了冬季水就開始展現出它不斷切換的態勢。從液態流動的狀態一夜之間就能切換到固態堅不可摧的樣子,又在白天隨著溫度升高而再次鬆動軟化,直至恢復到涓涓細流隨地勢徜徉流淌的姿態。

我現在也說不出是喜歡固態的水還是喜歡液態的水,它們各有各的煩人之處。固態的水就是冰,它們呈灰白色或乳白色,可供人立足落腳,可以在本來沒有路的地方生生地凍出一條或無數條的道路來供人行走。但它們很滑,很不好走,尤其是我這種沒穿冰爪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戰戰兢兢一走三滑的在它上面行走著,更別說有時還要在冰面與岩石之間做跳躍和跨躍的動作,這絕對是極其危險的嘗試。而剛剛融化成液態的水給我帶來的麻煩更大。它們不僅會弄溼我的鞋襪和褲角,還會降低我腳部和腿部的溫度,更可氣的是它們會讓原本可以通行的地方突然變得不能直接行走,還會使本來就稀少的土路變得泥濘難行。

但最讓我恐懼的還是河面上出現的很多條裂開的冰縫,在這些冰縫中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