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柚接過藥丸,輕聲說了謝謝。

她暗自端詳手裡的丹藥。

終於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從跟喬二出行這段時間,每天夜裡喬二都會給她這種丹藥,每次吃完後,她都是一覺睡到天亮。

今夜入睡前她想著牛娃子他們的事情,能忘記吃了,結果夜裡就做了噩夢驚醒。

“再過兩個時辰就要回去了,我還是不吃了吧。”

張柚收起這枚丹藥。

“行吧。

其實你也不用怕,這種事情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像我們定北王府的出來的人,只要跟著王爺,這種事情就算是家常便飯。”

梅九難得安慰起張柚。

其實梅九在這坐一會兒後,和她說會兒話,她已經漸漸忘記夢裡的事情了,只是還保留一絲夢境裡的恐懼。

她從來沒見過這種情形。

有人拿無辜之人做實驗,把他們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無論他們本身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都是迫不得已才變成這副模樣的。

喬二雖然可以替他們解蠱,但蠱蟲退去之後呢?

他們殺人是真的,他們生啖人肉,茹毛飲血也是真的。

當理智回籠,他們清醒地回憶起自己所做的一切。

自己的妻兒,同村的友人,遠來的客商,全都變成口中肉,地上骨。

清醒,對他們而言,更像是一種凌遲的酷刑……

“我知道,會慢慢適應的。”

慢慢適應這個更為直接的世界。

“那我也不多留了,我回去了,明天見。”

梅九說著,身影就快速翻窗離去,像是一陣風,輕輕帶動窗戶撞在窗框上,吱呀作響。

張柚看著她不留一絲痕跡地悄然離去,不禁有些莞爾。

梅九說明天見,但她是暗衛,她自然可以見到張柚,而張柚卻見不到她。

張柚笑過之後,看著漆黑的屋子,還是有些後怕。

她起身點亮了燭火,又關好窗戶,靜靜躺在床上。

腦子裡不受控制回想著這期間發生的事,想得累了,不知不覺就這樣睡過去。

只是睡得不太安穩。

天還未亮,就被院子裡收拾行囊的聲音吵醒。

她索性起來幫著一起收拾。

第一縷陽光照耀下來時,張柚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抬起頭。

太陽從遠處山巒之間緩緩升起,在潔白雪地上灑下柔和而溫暖的金光。

日照金山。

張柚突然就想起這樣一個詞。

雖然這樣的時刻並不能算作真正的日照金山。

但是當溫和的金光灑在廣闊的雪地上,灑在緊張了一夜沒有休息好的身體上時,彷彿也有著和日照金山一樣的治癒。

就好像此刻的光芒可以掃去身上所有的不幸,帶走滿心的疲憊。

他們收拾好行李後,就告別了村民,踏上回程路。

他們再一次走過來時的那個山村。

這裡已經沒有人居住了。

他們短暫歇腳後,就繼續往回走了。

第二日下午,他們走到來時翻越的小山休息時,有探子給喬二傳信。

喬二接過信件沒多久,就憤怒地一把撕了那張紙。

張柚趁她撕毀扔在草地上,匆匆一瞥,只見上面寫著:

乖大徒,沒想到你居然是喬府的二小姐。

你既給為師這樣一份大禮,為師也送你一份。

你的孃親和兄弟姐妹,我就拿來試藥了。

……

後面還有些什麼內容,但是被撕毀了,看不太清。

不過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