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縣,二十軍軍部。

後花園。

烈日下,光著膀子的楊子惠揮舞著鋤頭,在花圃裡揮汗如雨鋤著雜草。

五彩豔麗的花圃裡,散發著一股別緻的香氣。

只是聞著這股香氣,楊子惠的眉頭卻是緊皺。

這玩意兒害人,他是知道的。

一向深惡痛絕。

以前也曾嚴令自己的部隊,禁食鴉片。

但是現在沒辦法,渠縣貧苦,他想刮地皮都沒得刮。

麾下部隊發半餉,已經持續了一年多。

這還是他變賣在山城和平都的幾處產業,才好不容易湊出來的。

他想過別的法子。

比如學著金陵發行法幣,自己印鈔票。

金陵有法幣,關外淪陷前,張家父子自己印奉票。

都是斂財的好法子。

為此,他去信老同學鄧晉康,準備合夥幹。

他佔小股,鄧晉康佔大股。

到時候在兩人的地盤上花,起碼能解燃眉之急。

鄧晉康接到信之後,直接殺到了渠縣,說他是已有取死之道。

順便給他講了問題的嚴重性。

那是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光的。

到時候怕是不用老對頭們動手,他手下的兵就得打他黑槍。

最後只能偃旗息鼓。

但軍費總要解決。

萬般無奈,也只能學著羅鼎臣這個龜兒子,種鴉片賣錢。

這龜兒子就因為種鴉片,這幾年日子過得滋潤。

又是買槍,又是買炮。

隔三岔五還要收買自己的部下,帶著隊伍投奔他。

要是不抓點緊,別說東山再起。

怕是不出一年,自己的這點家底就得被他掏空。

“報告!”

副官一溜煙兒跑了過來,抬手一個標準的軍禮:“軍座,有訪客!”

“哪個?”

“不認識,自稱是滬城來的,專門來拜訪軍座。”

聽著副官的回答,楊子惠眼睛一眯:“收鴉片的?”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他打聽過。

羅鼎臣自己熬製的大煙膏,除了一部分抵扣軍餉,發給了他的部下。

一多半都賣給了滬城來的鴉片商。

滬城他沒去過,但滬城繁華早有耳聞。

據說街上拉洋車的,一個月都能收入十幾塊。

而他計程車兵,就是發全餉一個月才三塊六。

可見滬城的富庶。

“對方沒說,只說是有要事要和軍座相商。”

“還有,對方是開著車來的,還穿著洋裝,很有派頭。”

“那八成就是鴉片商。”

楊子惠分析著,一雙眼睛都亮了。

總算是有人上門送錢了。

現在雖然還不是鴉片收穫的季節,但只要生意談成,他們總得給點定金吧?

想著,楊子惠咧嘴一笑,吩咐道:“把人請到會客室,老子收拾一下就過去。”

“是。”

……

從山城到渠縣不算遠。

不過二百公里。

之所以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除了路況太差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一路上大小關卡太多。

儘管劉旌很有辦法,出發前搞到了一份督辦府的通行文書。

不過只在山城附近,二十一軍的防區的發揮了點作用。

後半截路,關卡的守軍根本不認,只認交通稅。

這還算好的。

夜半路過獨立十一師羅鼎臣的防區,走在前頭探路的劉旌,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