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身份的角度來看。

之前陳力他們這些雜役,應該算是地主家的“佃戶”,靠著“租種”地主家的田地,給地主上貢,從而混口飯吃。

只是神農谷可比地主兇殘多了——畢竟種田和採摘異果,其兇險程度,不可同日而語。

而現在。

他們被趕出果園,也就相當於,失去“佃戶”的身份,變成了“流民”。

流民,依靠自己開墾田地。

本質上來說,是可行的。

但實際卻不可行。

陳力的原身,畢竟是個舉人,而且還是受職於麻城的縣令。

他知道,流民如果自己開墾田地,一旦開墾完成,不說開墾出來的田是不是自己的,可能就連田裡種出來的東西,都不是自己的。

你說開墾就開墾?

破壞環境有木有?

汙染空氣有木有?

汙染水源有木有?

有辦開墾許可證麼?

有辦收割證麼?

有地契麼?

各種明細稅務,至少一兩百條。

所以普通老百姓,根本不可能自己種地,自己也不可能擁有地。

自己有地,就要上稅。

荒著罰錢,收成不好,可沒人管你收成好不好,你只管上稅。

故好多百姓,攢下祖孫幾代人的錢,買下一塊地,可最多種個年,便不堪重賦,不得已,又把田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地主。

士農工商,四大階層,下來才是百姓。

農,可不是指百姓,而是指:地主。

這是朝廷世界的彎彎繞繞。

放在這神農谷,怕也差不多。

黑衣老者繼續開口:“在這荒原中,有流浪商人存在。汝等若是找到靈果等物,儘可與其交易。也可使用我神農谷的神農幣,找其購買物品。”

流浪商人?

顯然,這所謂的流浪商人,和神農谷之間,也存在著聯絡。

這時候,已經有雜役,走出神農谷,前往荒原。

很快,大批的人,便身不由己,隨波逐流,進入荒原中。

一眼望去,荒原很大。

漫無邊際的大。

其中依稀見到一些臨時搭建的茅屋。

便有雜役過去檢視。

而更多的雜役,則開始選擇兩兩三三的組隊。

畢竟這地方可不比神農谷裡面,單純靠個人,一晚上可能都熬不過去。

隨著所有人走出神農谷,後方的果園大門,在悄無聲息間,緩緩被藤蔓覆蓋。

整個神農谷,重新變成了渾然天成的模樣。

黑衣老者看著緊閉的大門,冷哼一聲,示意手下的收割使,掉轉馬頭,返回宗門。

……

荒原很大。

很快,就有雜役隊伍爆發了衝突。

無非就是搶東西。

這些出來的雜役,不乏其中有攜帶菜餅、神農幣之類的。

人,一旦脫離了規則的約束,便會內戰,弱肉強食。

這是人性。

規則雖然限制了弱者的發展,卻也在某些程度上,間接保護弱者,讓弱者沒那麼快消亡。

有兩個雜役,目光盯上了陳力。

畢竟陳力只有一人。

而陳力看起來,還算富裕:衣服裡鼓鼓的。

其中一個雜役,靠了過來:“嘿,兄弟,有什麼好東西,拿出來大家分享分享呀。”

“就是,自己主動點,別逼哥哥動手。”

這就開始搶東西了?

看著眼前兩人,陳力左右看了看,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