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夜也是平安夜。

一晚風雨將院子裡面的血腥氣衝散,有起來得早的小攤販已經開始支起攤子在街邊擺攤了。

糖油餅的香味隨著微風傳進院子裡面。

解雨臣睜開了眼睛,眸子裡面都是紅血絲,他還沒能睡著就到了該起床的時間。

起身穿好衣服,疊好被子,他抬眼看了看床頭櫃擺放的鬧鐘。

5點10分。

他嘆了一口氣,推開門。

鶴雲程還坐在門口的紅漆圍欄上,手裡拿著解傢伙計兒幫忙買的糖油餅在啃,聽見身後的動靜偏頭看去。

小孩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長衫,垂落在腰際的長髮也編成麻花辮子垂落在胸前。

黑漆漆的眼眸盯著自己看,顯得幾分乖巧。

“喲!小解當家醒了。”

他將旁邊多餘的糖油餅子連帶著口袋朝著解雨臣遞過去,眉眼彎彎,笑道:

“新鮮出爐的糖油餅吃不?”

他還沒有來得及洗漱——解雨臣這樣想到。

禮貌的接過了糖油餅拿在手裡,注意到這人眼底的黑眼圈,道:

“你回去休息吧,等會解一他們會過來的。”

但沒想到這人搖搖頭。

“我和瞎子輪班,他回去了,我得守在這裡。”鶴雲程說道。

意思是不管解家這邊怎麼安排,他和黑瞎子得留一個人在他身邊。

解雨臣默了默。

“你和他的關係很好?”他故意問道。

將身子靠在圍欄上,看似注視著院子裡面的景物,餘光卻在偷偷瞟著鶴雲程。

鶴雲程當然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只是沒有當回事兒,嚼著餅子含糊不清的說道:“挺不錯的。”

話也是含糊不清的一句概括。

解雨臣微微偏頭,打直球的問道:“那你和我爺爺的關係怎麼樣?我沒有聽起他說過你。”

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著鶴雲程。

爺爺既然說這個人可信,那他自己直接問應該沒有問題吧?

鶴雲程微微挑眉,“他要是在你面前提起我才見怪吧?我可沒有當狼外婆嚇唬小孩的習慣。”

鶴頂紅。

顧名思義:劇毒。

充分說明了他這個人的危險程度,他對自己在道上的名聲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

講給一個幾歲稚子聽,怕不是狼外婆嚇唬小孩的故事吧?

而且……他想起解九爺吩咐自己的話,又咬了一口糖油餅。

小孩?

解雨臣撇撇嘴,沒有反駁,儘管表面偽裝的再成熟,還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流露出幾分稚氣。

“狼外婆可沒有你這麼好看。”

話一說完,他就有點後悔,看向鶴雲程的目光中帶了一點驚慌。

他記得資料上寫鶴頂紅不喜別人說起他的容貌。

儘管他沒有惡意。

而鶴雲程將手裡吃剩下的餅子口袋揉成一個團,塞進自己的褲子口袋裡面。

又拍了拍解雨臣的小腦袋,笑道:“你說的確實是實話,但皮囊可是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小解當家。”

他拉長了聲調,帶了幾分長輩的語氣,扶著紅漆圍欄跳進院子裡面,又上了樹,消失在茂綠的樹杈之間。

他的身法太快,解雨臣還沒有看清他的動作,鶴雲程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微微抿唇,將手伸向髮絲。

解雨臣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那人還沒有擦手就拍他的腦袋!

鶴!頂!紅!

解雨臣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心想道:他果然是生氣了在報復自己吧?捏著糖油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