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天氣逐漸轉冷,氣溫逐漸來到零下40度,整個城市已經被厚厚的冰雪覆蓋。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吞進了一片寒冰。原本喧鬧的城市,如今寂靜無聲,只剩下偶爾從廢墟中傳出的風聲。

十七樓的樓梯口早已被厚厚的冰層封住,晶瑩剔透的冰霜順著牆壁攀爬,彷彿是一件鬼斧神工的藝術品,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宣告著這裡的絕望。樓道中那些曾經擠滿了尋求庇護的難民,此刻已經化為了一具具白色的冰雕,姿勢或蜷縮,或匍匐,有的甚至是對著虛空伸出手,彷彿要抓住最後一絲溫暖。

張碧茜一家蜷縮在屋內,用僅剩的幾件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屋內的燈泡早已熄滅,唯一的亮光來自一根燃燒殆盡的蠟燭。寒氣從窗縫滲入,凝結成一道道冰紋,彷彿要把整個房間吞噬。

一些家庭因為沒有儲備太多食物而導致現在食物短缺,張少就是其中一個。張天坐在自己的客廳裡,眼前是一張被劈成幾段的海南黃花梨桌子,那些價值百萬的木材如今成了他的救命柴火。一根木棍在爐子裡燃燒著,微弱的火光映在他的臉上,嘴唇已經被凍得發紫。他家裡的食物只剩下幾包乾癟的壓縮餅乾和半瓶發黴的泡菜。為了省著吃,他已經兩天沒碰這些東西了。

實在熬不下去的張天終於站起身,抓起一段燃燒著的木棍,當作照明,踉踉蹌蹌地向樓上的張碧茜家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鋼針上,寒冷讓他的關節僵硬,呼吸都變得沉重。

他站在張碧茜家的門前,用力敲了敲門,聲音在冰冷的樓道中顯得格外清脆。

過了許久,門終於開了一條縫。張碧茜探出頭來,整個人裹得像個粽子,只有一雙無神的眼睛露在外面。她的臉色蒼白,嘴唇乾裂,聲音沙啞:“你來幹什麼?”

張天看著她冷漠的神情,心中閃過一絲憤怒,平時高高在上的他哪裡受過這種態度的對待?但如今他不得不低聲下氣,硬生生將罵人的話嚥了下去,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寶寶,咱們不是老交情了嗎?你家裡還有沒有吃的?我家食物快吃完了,想跟你借點。

張碧茜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露出警惕的神色,語氣也冷了幾分:“不好意思,張少,我們家一家三口早就吃完了,現在也沒有多餘的食物。如果你找到什麼吃的,也別忘了幫我們帶一點啊。”

張天看著他的神情變化,哪不知道她在撒謊。他訕笑著說道:“碧茜,別騙我了,你家裡肯定還有吃的。這樣吧,我出十萬塊錢買你一碗泡麵,怎麼樣?”

張碧茜的眼神閃了閃,顯然有些心動。但理智很快戰勝了她的慾望,她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真的沒有吃的,你去找別人吧。”說完,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

張天站在門外,憤怒湧上心頭,他猛地用力拍打著門板,嘴裡破口大罵:“賤人!婊子!不就是幾包泡麵嗎?至於這麼小氣嗎?老子早晚有一天讓你後悔!”

他罵了許久,屋內卻毫無動靜,只有他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樓道中迴盪。罵累了的張天拖著疲憊的身體轉身離開,挨家挨戶地敲門,希望能找到願意賣給他食物的人。

“有人嗎?我出二十萬買一包泡麵!”

“開門啊,我給三十萬!”

“求求你們了,五十萬,行嗎?一包泡麵就好!”

“我出一百萬!只要給我一口吃的!”

然而,無論他如何加價,門內始終無人回應。偶爾有人從貓眼裡看他一眼,隨即迅速拉上遮擋。大家都知道,錢在現在的世界裡已經變成了廢紙,再多也沒有用。儲備的食物是生命,誰也不敢輕易放手。

經過一晚的折騰,張天最終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自己家中。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渾身瑟瑟發抖,滿眼絕望。

末世中沒有時間概念,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