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淳兒。”

殷凌霄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傅淳兒停下腳步。

“接下來的兩場考試,我不進去,你好好考,”殷凌霄眼尾有些紅,深黑的眼眸被晨曦的陽光照著,有點輕柔的味道:“我……對你沒有惡意,也是真的想向你道歉。”

傅淳兒沉默片刻,終於抬頭看向他。

如泉水浸過的眼瞳,清澈透亮,鴉羽似的睫毛輕輕一顫,便如振翅欲飛的蝴蝶,帶來一種絢爛極致的美麗。

這是她第一次,將目光平穩地落在他的身上,沒有躲也沒有藏。

殷凌霄呼吸一頓,耳膜間彷彿能聽見放大的心跳聲。

少年垂下眸子,似是不敢再直視她,半晌,輕輕地撥出一口氣。

轉過身,只留下磕絆的一句:“我走了。”

隨後,落荒而逃。

傅淳兒平靜地站在原地:“系統,我確定了。”

系統:[宿主……]果然是心軟了麼?

傅淳兒:“我確定了,他是在挑釁我。”

系統:[啊?]

傅淳兒表情瞬間沉下來,臉上氣鼓鼓地道:“這句話被我用改字修改過,他特意又說出來,不是挑釁我是什麼?查一下我還剩多少改字許可權,今晚全給狗男人用上!”

系統:[……]太好了,是鋼鐵直女,它有救了。

……

兩天的縣試轉瞬即逝,最後兩場考的分別是應用文和時務策,臨考前她看過ipad上的押題,其中剛好也包括了對應的策論題和經史時務,也考到了上官皓提到的繳稅問題,答得都比較順暢。

三場考試後的縣衙張掛的榜上,傅淳兒的考號始終位在首列,正式出榜後,她的名字更是單獨掛在了最高處——竟是中了頭名案首。

[恭喜宿主完成三分之一任務,成為縣試案首,獎勵單句修改許可權(1次)]

系統喜氣洋洋地宣佈,傅淳兒心中卻有些恍惚。

她一個剛進學一年的白丁,真能寫出比這些從小苦讀的學子更好的文章嗎?

[宿主無需看低自己,你的努力值得這樣的成功。]

系統日日夜夜陪伴傅淳兒,最清楚她的努力與天賦,誠然押題中了是一方面,但宿主看了所有的押題卷,就相當於:考試範圍是一整本書,宿主就看完了一整本書,還能算投機取巧嗎?

傅淳兒相信系統不會騙自己,壓在胸口的隱憂一下子散了,如同陽光碟機散了陰霾,從心底散發出透亮的喜意。

縣試出榜後,就要去永平府考府試了。只有縣試和府試全部透過,才是一個真正的童生。

傅淳兒沒有耽擱時間,立即啟程,上官皓仍是一路同行,至於回鄉祭祖的事,似是沒發生過一樣,傅淳兒心知肚明,也沒戳穿他。

畢竟他是衡哥兒拜託一路護送的兄友,且為人清正隨和,又滿腹經綸,讓她受益良多。再加上府試時需要有生員做保人,上官皓身上有秀才功名,還可以幫她證明身份。

府試三場考得比縣試要難得多,這回傅淳兒不再妄自菲薄,看到通場考生一個個如喪考妣的答題,她卻場場都能提前交卷,將文章寫的紮實又漂亮,以至於給知府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知府和幾個同知閱卷時,單拿出她的這一份取出來,對比另一篇文采清華的文章,卻始終覺得她這一篇更得上乘,通篇周祥嚴密,氣脈流暢,觀點新奇之處又不乏古樸潔淨,莫說是他們永平府,哪怕是放在南直隸裡也可取中了。

——當即定了下來,此篇即為案首之作!

發榜的時候,知府多想了一層,女子科考畢竟是開天闢地頭一遭,還是一上來就壓眾男子一頭,成為了第一名案首。為了避免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