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骨內的煉丹師蠢蠢欲動,他們早已記不清外界的模樣。

辰安給了他們離開的機會,他們便忘了感恩。

或許沒人強迫,他們這輩子都不會碰煉丹爐。

離開成了解脫,對辰安,這是背叛,但強者不需要與軟弱者同伍。

福貴站在遠處,聽著那些人竊竊私語,替辰安覺得不值得。

龍骨外,辰安也猜到了結局。

放出福貴,他輕輕一躍,跳的了辰安肩膀上。

“你真打算放他們回去?”

福貴的聲音成熟了些,但帶著不甘心的表情時,還是讓辰安忍不住去摸它。

用手戳了戳福貴的額頭,福貴滿臉倔強的扭頭朝著龍骨哈氣。

辰安當下福貴,像是老母親教育兒子似的講道理。

“他們不懂感恩,我把他們強行留下來,他們也會背叛我的。”

“被關押那麼久,性子早就怯懦了,只要是有人用強權,他們必定屈服。”

“再說,他們在龍骨內待的這段時間,可是煉了不少丹的,若不是都被你吃了,早該還清我的恩情了。”

福貴立馬不樂意了,它是為了辰安考慮,怎又牽扯到自己身上了,抬頭時耳朵往後縮了縮。

“我吃了,也變強了,變強是為了保護你。”

說完,福貴跳出窗戶,消失不見了。

辰安笑著搖搖頭,摸了摸龍骨,啟航了。

飛船全速前進時,雲彩被撞碎,像吹散的蒲公英掛在九天高空。

前行了三日,總算到了五大宗門之一的天緣宗附近。

天緣宗地處西南,多山多水,是個宜居的好去處。

同時,它也是所有宗門中,弟子最多的一個。

雖說化神期修者少,憑藉人數, 成了五大宗之一。

重山疊翠中,大大小小的據點多達數百個,亦正亦邪的氣息相互碰撞,靈氣耗散的飛快。

辰安察覺到這裡的情況,立馬收了飛船,御劍落了地。

剎那間,上萬人的神識穿過林子,衝了過來,十分蠻橫無禮。

好在辰安只是元嬰中成,也沒沾染各方勢力的氣味,不少人放鬆了警惕。

步行三四百米,刀劍嗡鳴聲入了耳,辰安扭頭,五十人左右的魔修團體和天緣宗弟子打了起來。

趁著眾人被吸引目光,辰安閃身到清淨處,放出了煉丹師們。

不少人在嬉笑打鬧,也有人望著許久未見的太陽流淚,但到底,他們還是選擇了離開。

眾人四散而去,幾乎沒人同辰安道別。

出乎意料,有一人留在了龍骨中。

三十多歲的女人,臉上有兩片高原紅,眼睛不算大但有神,鼻子塌塌的,勝在小巧,站在人群中並不出挑。

在今天之前,辰安甚至沒注意到她。

“你叫什麼?”

女人抬頭,懸浮的聲音很空靈,甚至有些冷漠,她微微勾起唇角,理了理頭髮,說:“余余。”

“那個餘?”

“多餘的餘。”她等著辰安的回應,久久沒有等來,自言自語道:“想換一個的。”

辰安胸口鈍鈍的疼了一下,原來書中構建的世界,多是這樣的可憐人。

她沉默著,一言不發的往前走,她後悔自己讀書少,少的可恥,可恥到讓自己羞愧。

許久,她才開了口,“我不是什麼不求回報的好人,你沒走,至少證明我做的沒錯,遇到你,我很開心,若是你不介意,喜樂這個名字怎麼樣。”

龍骨中,女人的眼角含淚,嘴角卻含笑,她從生下來,便被認為是多餘的人。

父母嫌她,嫌到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