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巴特的手書,趙正進入汗帳自然沒再受到阻礙。

巴特說阿史那汗身中四箭,箭箭帶毒,如今是用稀有藥材吊命,只是昏迷至今未醒。

趙正屏退了胡三大,隻身前往探望。乞力柔然昨日約趙正入夜後去汗帳商討汗位事宜,但趙正知道昨夜並不方便,

在不瞭解巴特和鐵門關勢力前,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冒險。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只有今日拿了巴特的手書,他進這汗帳才算是名正言順。

鐵門關原本是支援前線的一個支點,曾經起到物資人員中轉的作用,大小也算是個後勤站,是以關城守軍實際就是巴特的親軍,他們有四千四百人。

汗帳親軍宿衛軍,三百人,

是阿史那汗重傷之後從北庭調來的。

宿衛軍統計五千人,他們大部分隨阿史那汗出征,從莎車一直戰至疏勒,再從疏勒退守龜茲,事實上這一系列作戰下來,宿衛軍損失並不大。只是焉耆被攻破後,阿史那汗聞訊率汗帳親軍退守鐵門關,在關外卻被約茹伏擊,這才導致了宿衛軍全軍覆沒。

這三百宿衛軍,是汗帳最後的親衛力量。

眼下在鐵門關,除了這兩支力量外,還有黠嘎斯的五百人,駐紮在鐵門關關前大營之外。另外,就只剩下了還在路上的八百右武衛。

沒有右武衛在,趙正還不至於撕破臉皮和巴特玩真的。如今各部勢力是敵是友,朦朧地很,

只能儘可能地麻痺對手,

爭取時間。

這時間內,一是巴特不要強行給自己黃袍加身,二是約茹人不要攻城。只要短時間內穩定了局勢,守住鐵門關,在鐵門關拖住下約茹主力,不讓下約茹能從容攻打龜茲,盡力保全龜茲的基本盤,儘可能地為玄甲軍贏得戰機。

只要一個月!一個月後,只要玄甲軍偷襲疏勒得手,龜茲、碎葉戰局立解,龜茲的兩萬守軍便能同西洲回鶻軍一同夾擊下約茹。

但趙正知道,這一個月並不好等。而且玄甲軍第一次打穿插,他們面臨的諸多困難,也只能靠他們自己解決。

趙正帶著這些想法,跨步進了汗帳。

乞力柔然正坐在阿史那的榻前,此時見了趙正,眼裡掩不住地有些憂鬱。

“來了?”

“來了。”

便像是老熟人,兩人並未過多客套,趙正上前俯身,只見榻上躺著的一個年輕人,

不過二十六七歲,

此時正裸著上身,胸前、肋下、腹部各有傷口,雖已有凝痂跡象,但面色蒼白,嘴唇沒有血色,一雙眼睛緊閉,毫無生氣。

不過在趙正看來,這根本不是中了毒箭才有的現象。

他伸手摸了摸阿史那的後腦勺。

這時候還沒有軍用毒劑的概念,兩軍交戰也鮮少有以毒喂箭的戰例。下約茹伏擊回鶻宿衛軍,至少有六、七千人,弓手至少千餘人,一場伏擊戰下來,所用箭矢何止成千上萬,若都用毒箭,毒源自何而來?若只是射中阿史那的是毒箭,那在混亂的戰場上,機率是多少?

但也並不是說沒有毒箭,生鏽的箭矢、沾了汙穢的箭矢,都能要人老命。但這種箭矢造成的創口是不容易癒合的,它們會反覆發炎、潰爛、滲液。趙正就中過這樣的招,在吐谷渾被炸過之後翻滾進了蓄糞池裡,出來半個月後都還有滲液。要不是阿念用藥得體,他也早已感染而死。

而且,這些毒物,不可能招致長時間昏迷不醒。

“怎樣?”乞力柔然碰了碰趙正的胳膊,“別站著了,坐下吧。”

趙正沒有客氣,坐在了榻前,“可敦傷勢怎樣了?”

“看過了,處理得當,無礙。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乞力柔然道:“可汗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