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拓命人連夜將信和畫像送去梧州城,客棧因為住著趙光,也省去了查封,但鄭拓依然命人前後把守。

屍塊兒不好留在客棧陪趙光,連同趙大一併帶回府衙了,臨走時,秦無病問清楚了趙大家的住址,答應趙大會對其家人照顧一二。

趙大的家在金陵城外十幾裡的河下村,秦無病怕自己忘了,囑咐小福明日去趙大家看看,留些銀兩。

等秦無病他們回到驛館已是戌時末,可王爺的房間還點著燈,秦無病一看領導沒休息,他也別偷懶了,今日的工作今日畢,先彙報了吧。

其他人可沒有這個顧慮,累了一天,都回去休息了。

秦無病進屋的時候,襄王爺在看地圖,大長公主坐在一旁,倆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想著外面依舊沒有停歇的大雨,秦無病開口問道:“可是有地方已經受了水災?”

“九哥接到訊息,金陵是昨夜才開始下,很多地方已經連著下了三日,有些村子已經淹了,好在人都提前撤出來了。”大長公主面帶憂色的說。

襄王爺卻道:

“從漕幫帶回來的人中,有個叫賈有才的招供,他們算著,一旦暴雨連天,河道告急,朝廷一定會徵召民眾上堤護堤,他們準備一方面鼓動百姓激起民怨,一方面,他們認為這次水災必不會小,只徵召普通民眾怕是不夠用,定會連鄉紳,有功名的學子都會用上,這便會讓這些免徭役的人心生不滿,賈有才便負責找好這些人,先一步把火拱起來。”

秦無病有些不解:

“這些人為何要惱火?我不明白,抗洪搶險不是人人有責嗎?既是考取功名的學子,那便更應該明白匹夫有責……”

“有些人明白這個道理並非因為讀過書,有些人讀過書也未必會明白,他們要的是身份,不然十年寒窗豈不是白辛苦了?讀書人的命自然是比那些徵召上來的民夫金貴多了!”

秦無病冷哼一聲道:“到時這些肚子裡有文章的人可比那些普通百姓難應對。”

襄王爺點點頭,看了眼秦無病問:

“若換作是你,之前的諸多安排都用不上了,你一心想做的事可還會繼續?”

秦無病皺眉想了想道:

“這事兒可不能僅僅換位思考,若是換位,我是皇親,自是逍遙的過活,怎會生出這種心思!但是若是從他們一貫的做法看,蟄伏了這麼多年,手已經伸出去那麼長,王爺請想,他們即便能透過河道疏於維護斷定今年必定有水澇之災,那如何斷定一旦災起,朝廷會徵召鄉紳和有功名在身的人?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衙門口裡有他們的人,許氏之前交代的那幾人,在衙門口官職都不大,卻能起到這種作用,獻計嘛,上封一聽能解決燃眉之急必然應允。”

襄王爺笑呵呵的點頭,等著秦無病的下文。

“他們究竟安排多少這種‘卒’,怕是少不了,他們一年不動便要用銀子或者其他方法維繫著這些人,年頭越長,淅川那邊耗不起,這些‘卒’也等不起,說到這我挺納悶的,淅川那邊是挖到礦了嗎?這些年皇上沒將他的財路斷了?”

“我之前說過,三叔當年有不少人追隨,錢財嘛,一開始自然是少不了,但你說的對,他們耗不起!”

秦無病坐得有些累,便靠在椅子背上,翹起了二郎腿說:“君臣相疑,父子相疑,兄弟相疑,非社稷之福……”

大長公主起身,一腳踹在秦無病還在抖動的腳上。

秦無病立即坐好。

襄王爺笑道:“他累了一天了,你莫管他!自家人沒那麼多規矩。”

秦無病忙說:“我沒大沒小慣了,一時改不掉,慢慢來。”

沒等大長公主說話,襄王爺道:“不用改!只記得將來在皇上面前收斂些便可,我這裡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