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寒衣寬大也厚實,不知裡頭填充了什麼,摸上去異常柔軟暖和,還不戳人。

沈昭挑揀一番,找出一件粉紅色的上衣,衣領處還帶著一個兜帽。

穿上棉衣,模仿鏡子世界裡的人那樣拉上拉鍊,頓時感覺全身暖融融。

在屋裡走了幾步,又左右比量一下,這才依依不捨脫下。

再次翻檢包裹內的衣裳,共有四件上衣與一條厚實褲子,顏色各不相同。

不過,這些寒衣全部是女子樣式,因為鏡子裡頭的女子們都是穿這種款式。

正一件件試衣時,忽聽外頭傳來少女的聲音:

“沈昭!你出來!”

沈昭皺了皺眉,脫下衣服揣進包袱。

再將包袱拎去牆角,從木榻上拿起一塊被褥蓋在上面,這才走出去。

只見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女滿臉淚痕地衝她喊叫:“沈昭!我兄長到底哪裡對不住你?你要在這個時候退親?”

沈昭立在門廊下冷冷注視她:“你可以去問你兄長啊,問我做什麼?”

這位少女正是秦翊的親妹妹秦舒,曾經自己可沒少受她氣。

前世回到京邑的秦舒比她娘楊氏更囂張,經常當著客人的面奚落自己這個當嫂子的,說她是西北蠻子出身,上不得檯面。

“我就要聽你親口說!”秦舒抹一把眼淚,蠻橫道:“你們沈家仗勢欺人,剛拿到聘禮就悔婚,是不是故意想騙婚?”

“騙婚?騙你傢什麼了?”張山月聞聲從灶房出來,手裡攥著一把木勺,指向秦舒喝道:

“當初你秦家送來的聘禮不過就是一匹硃紅粗布外加二百錢,可我家回禮過去卻是兩匹藍布加二百錢,到底誰騙誰?”

秦舒語塞,但還是梗著脖子道:“那我家也沒跟你們退親,我兄長不過與靈瑤姐姐多說兩句話,你們就不依不饒,還打了他一頓,不是仗勢欺人是什麼?”

沈昭簡直被她的胡言亂語給氣笑,上前一步道:“帶著你愚蠢的嘴臉滾出我家!你兄長到底做了什麼他自己知道,要你來做這個出頭鳥?

從今往後你我兩家再無干系,你們過你們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再來我家胡言亂語,當心拿鞭子抽你!”

沈昭拿起靠牆的掃帚,毫不客氣地指向秦舒:“現在是你自己走,還是我用掃帚趕你走?”

秦舒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蠻橫不講理的沈昭,一時驚呆。

不對呀?沈昭不是挺喜歡自己兄長的麼?為何陡然變了心意?

況且推她摔倒的也不是兄長,她憑啥將所有過錯全怪到秦家頭上?

“你不是沈昭!”秦舒退至院子外,大聲叫嚷:“你肯定是被邪祟上了身!”

張山月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立馬衝過去照著她臉上狠抽一巴掌:“我瞧你才是邪祟!你兄妹倆都是!小小年紀這般惡毒,敢詛咒我兒?誰給你的膽?”

自家夫君好歹也是當地亭長,鄉鄰誰見了不敬著恭維著?

一個罪民之女,敢上門來挑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秦舒被抽了一嘴巴,哇地大哭起來,轉身往回跑。

“呸!真沒看出來,秦家竟這般無恥!讓小女兒來咱家鬧騰。”

張山月氣哼哼道:“那楊氏還整日說自家是名門之後,原來名門都像他們這般不要臉面的麼?

做錯了事不知悔過,反倒怪別人不原諒,真是讓人開了眼。”

沈昭抱住阿孃胳膊說:“秦家算什麼名門?他祖上不過是世家的馬奴,後來靠軍功才脫了奴籍......”

“你怎麼知道?”張山月轉頭望向閨女。

沈昭愣了愣,當即撒個謊:“秦翊自己說的。”

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