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荷東西帶的很齊全。

迷藥,毒藥,幾隻方便隨身攜帶的小機巧,一併都藏在她的腰間和袖中。

不過句荷無意逃跑。

句氏在仙界的地位並非只是自誇,她若逃,未必逃得出多遠,只怕反而會落實她非人的猜忌。

於是她耐心的等著,等句老爺想好究竟要如何處理她這個或許非人又或許廢人的好兒子。

阿松領著句荷走進會客廳。

“老爺,小少爺到了。”

“爹,大長老,文夫子,武夫子,哥哥。”句荷一一見禮。

唯獨讓她意外的,是句蓮此時竟然也在此處。

句蓮手中端著茶盞,正在極輕緩地拂去水面上的茶渣。他抽空瞥了句荷一眼,便未再反應。

“嗯,阿松,你先下去吧。”句老爺淡淡地揮揮手,阿松應聲告退。

屋內只餘下句荷獨自站立在會客廳的正中,接受圍坐在前方同左右眾人的視線。

句荷不卑不亢,甚至臉上還帶著點微笑,直視著句老爺的眉眼。

五個人,句老爺和大長老應該是高階修者,文夫子至多中階下品,武夫子尚不清楚,但也未必會當眾使出全力,算箇中階吧,句蓮中階下品。若五人一齊發難,局面不好應付啊。句荷在心中迅速計算著。

“句荷,你可知今日喚你前來,所為何事啊?”句老爺神情嚴肅。

句老爺平日裡一貫是和顏悅色地叫她荷兒的,如今改口變臉倒也自然的很嘛。句荷心中暗笑。

“不知。”句荷理所當然地搖頭。

“好一個不知。”句老爺的聲音沉下來,“我今日便要叫你知個清楚明白。”

句老爺微微側首視線落到文、武二夫子身上。

“二位夫子,有勞你們將方才所說的話,在當著這個孽子的面重復一遍。”

文、武二人對視一眼,達成共識,由文夫子先開口。

“啟稟家主。句荷自入學堂至今已四年有餘。這四年,句荷一言一行,堪稱為所欲為,無法無天。仗著自己是家主的兒子,便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屢次對師長出言不遜。實在是我句氏從未有過之恥辱!“

文夫子說著說著,那股火氣便又衝上來了。他的語聲越發高昂,可見平日裡對句荷有多深惡痛絕。

“以我二人淺薄之見識,粗陋之修為,恐沒有資格再做句荷的老師。我請願家主,將句荷逐出學堂!嚴懲不貸!”

句荷挑眉。這劇情怎麼有股子似曾相識那味兒呢?

“句荷!”句老爺突然一拍茶案,怒聲道,“你現在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噢~句荷想起來了。這不是她剛來句府那日就見過的招數嗎?彼時,句蓮豈非正是如此在三言兩語間便被芸娘同句老爺定罪的。

句荷在學堂中的劣跡斑斑早不是今日才入句老爺的耳了。可他從前全不理會,只推說幼子無知,行止無狀亦非大過。今日卻似是被文夫子的義正言辭所激一下子幡然醒悟,終於曉得要端出一副嚴父的架子來好好教訓教訓句荷這個逆子。

這算是秋後問斬嗎?句荷心中冷笑。

真是既獨斷又傲慢的招數啊。

在句氏句老爺這個家主或許多少還要顧及些各脈長老的面子,行事至少也要講求個權衡利弊、人人信服。可落到這句府之中,他是夫、是父,是絕對的主宰,是權力的唯一代言人。

他那張金口,說定了誰有罪,誰就有罪。對句蓮尚且如此,何況乎句荷呢?

畢竟子不教,父之過。他教育不聽話的兒子,哪個外人有權插嘴?

句荷勾起唇角,倒也不意外。句老爺其人,剛愎自用,道貌岸然,這法子雖操之過急,有欠妥當,但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