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要罵我也不急於這一時啊。我就在這,哪兒也不去。等你收拾齊整,我肯定乖乖負荊請罪。”句荷倒還是一貫的嬉皮笑臉。

她當然知道句蓮有很多話要問她。

踏雪的事,北郊的事,黑衣人的事,祖墳的事。句蓮要問的太多太多,但句荷都會把答案呈送到他面前的。

所以不急。句荷將句蓮的狼狽看在眼裡,卻隻字不提,只和平時一樣笑嘻嘻的看著他。

“大少爺,您還是先去洗漱吧。”阿竹也附和道。

句蓮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你的毒還未清除。趁著熱氣,我幫你把毒逼出來。”

句荷微愣,沒想到句蓮竟還記得這一茬。

句荷自洗完澡後一直活蹦亂跳的,和往常沒有分別,因而就連原本擔心此事的阿竹也早就忘了這一點。一經提起,阿竹才怔愣地看向句荷。

“走吧。”句蓮不容置疑地將句荷帶進了臥房,隨後關上了大門。

“那個,哥,我真沒事兒了。”句荷頗有些尷尬。

以熱氣輔助靈力逼出毒性,這法子確實是可行的,但問題是得脫衣服啊。

句荷雖已能靠著自身靈力改脈,但這硬體不相容的問題她還是無能為力的。

句蓮鬆開句荷的手臂,以雙手結印,靈力頃刻自指尖流溢而出,很快在這木質結構的室內薄薄地鋪了一層。

此為禁制,是專用於阻隔空間,斷絕外界耳目的。

“毒是你下的。”禁制設下後,句蓮方才沉著眉眼同句荷說話。

句荷一次又一次向他強調自己無事,不是心大,就是把握十足。句蓮寧可相信後者。

“迷藥是我下的。”在確保無人可窺得二人的對話後,句荷也坦誠道。

“所以哥,你還是自己洗澡吧,我就,不方便陪你了哈。”句荷試圖保住自己的個人隱私。

句蓮面無表情的瞪了句荷良久,終於,在句荷的眉毛越挑越高之後,忍不住輕笑著嘆了口氣。

“你啊。生死攸關還沒個正形。”句蓮搖搖頭,這才開始解衣。

句荷是眼睜睜看著句蓮將衣服在她面前脫盡的。十四五歲的少年,平日裡看不出什麼壯碩來,沒想到腹肌卻還挺明顯的。

“非禮勿視。”句蓮解著發冠,轉身前睨了句荷一眼。

實在句蓮其實不是個能接受在人前更衣的人。若非情況特殊,他不得不趁此間禁制將事情問清楚,句荷是決計沒機會見他赤裸以對的。

不過好在二人都是男子,雖面上有些羞赧,但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吧。

是吧,句荷?

句荷:是是是,小問題。她又不是第一次見,這算什麼問題。不過這小子的身材比那白斬雞可好太多了……唉,可憐林笑笑這輩子也是沒見過什麼好菜……

句荷的眼神說不上收斂,句蓮又不好意思明說,只能這麼紅著臉進了浴桶。

浴桶很高,句荷沒得可看,自然轉身走到茶案前坐下,悠哉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所以,今日的事,從頭到尾,幾分真?”句蓮背對著句荷擦洗自己被茶水浸透了的額髮。

“幾分真……”句荷沉吟片刻,“難說啊。”

真真假假的,許多事都是隨機應變,的確難分。但此間又沒有外人在,句荷也懶得再打機鋒,直接道:“踏雪撞牆的確是我的意思。他先是讓阿松來暗示我芸娘只能葬在郊野,後又暗中指派下人擋門,我氣不過,所以乾脆鬧了一通。”

“你知道他是有意激怒你吧。”

聰明人,總是善於預測他人的行為,自然也習慣於反推他人的動機。

句蓮是個聰明人。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