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挑選著蔬菜,緩緩說道:

“瑤瑤小時候,她媽媽蠻強勢的,或者說安全感太不足。”

“生瑤瑤的時候,她媽媽情緒變化很嚴重,她爸爸又是事業上升期,疏忽了這些情緒的變化。”

“慢慢就有了隔閡,吵吵鬧鬧都是常有的。”舅媽抖了抖手中生菜上的水。

“吵鬧了幾年,隨著瑤瑤長大,後來也慢慢冷靜下來。”

周易跟在身後,仔細聽著。

“冷靜過後,確實覺得不適合再在一起了,所以打了離婚證。”

“考慮到瑤瑤當時還小,雖然辦了離婚,明面上還保持著夫妻關係。”

舅媽不知為何輕笑了一聲。

搖了搖頭,臉上有些無奈。

“有回,瑤瑤發高燒,我和她舅舅帶著她們去市裡......”

“唉,當時說來也巧的很,親眼看著她爸爸捧著一束玫瑰對著另一個女人單膝下跪。”

舅媽動了動嘴,輕嘆了幾聲。

“自那之後,瑤瑤就跟著她媽媽回到了鄉下,她媽媽整日鬱郁。

瑤瑤早熟,從小就覺得是她爸爸對不起她們娘倆,始終不願意見面。”

天色陰惻惻,輕風微寒。

雨剛停了一會兒,又有點滴星了。

從農貿市場出來,坐到車上,周易沒著急打火。

舅媽笑著說道:“這鬼天氣變的真快,昨天還暖洋洋的。”

“對了,阿姨剛才說到哪了?”

“說到瑤瑤和她媽媽回到大石村。”周易說道。

“哎,對。”舅媽似乎真的忘了。

搓了搓手,緩了口氣。

繼續說道:“回來沒幾年,她媽媽就走了,撇下了瑤瑤。”

“走了?”周易疑惑的問道。

“嗯,就是整日鬱鬱寡歡,去世了。”舅媽解釋了一下。

周易有點發抖,不知道是不是冷的。

打著了車,暖氣漸漸驅散寒意。

“後來瑤瑤慢慢長大了,也不知道心結過沒過,她也不願意再說這些事了,只是願意和他爸爸見面了。”

“唉,初三那年,她姥姥也去世了,對她打擊挺大的。

高中的時候就被她爸爸接到銘城讀書去了。”

“我和她舅舅那幾年,經常給她打電話,她都說在那過的挺好,讓我們不用擔心。”

舅媽眼眶漸漸紅了,有點抽泣。

“那又怎麼不擔心呢......”

“我知道,她那是不願意麻煩我們,她心裡有個殼,總喜歡自己窩在裡面,自己不出來,別人也進不去。”

周易將紙巾遞給舅媽。

不知何時自己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舅媽擦了擦眼淚,調整了一下。

覺得在周易面前有點失態,不再說這個話題。

繼續說道:“我和她舅舅剛聽說瑤瑤帶了個男生回去,都嚇壞了。”

“怕她遇人不淑,也怕她像她媽媽那樣陷得太深。”

“更怕她好不容易建立的那層外殼,不是化掉,而是碎掉。”

舅媽側過頭認真的看著他。

這個男生家教很好,有禮貌又大大方方的。

今天短暫的相處,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你知道她媽媽臨終前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麼嗎?”舅媽想到了什麼,有些好笑的說道。

周易想了一下,應該是......

“天下的男人多半薄情寡義,少有長情專一?”

其實周易是不太認可的。

人不能因為遇到了不好的,就否定了自己,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