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連黎王都情不自禁站了起來。

姜燕燕整個人沐在熒光之中,如出水芙蓉,見之忘俗。許是有靈女的身份加持,又有先前那些鋪墊,即便是對此不屑一顧的大卜司,也沒有當殿質疑其為妖術。

不過姜燕燕也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她緩緩轉過身來,向黎王及王后認認真真行了個大禮,道:“靈襄獻醜了,螢火之光,不敢與皓月爭輝!夕月之際,圖個團圓,願王君、王后安康,大黎永昌!”

“好!”

黎王笑逐顏開,讚了句:“果然是襄黎靈寶!”

王君有言,何人還敢掃興?眾人皆跟著喜氣洋洋,齊呼大黎永昌。

“這靈襄當真是個可人兒,”黎後笑看黎王,“咱們央兒可真是有福,真真是多虧王君高明!”

黎後臉上的寵溺表情一點不似作假,若非歷過一世,見識過後來黎後對赤夜辰這個殺子仇人竟也能視如己出,姜燕燕也只會將黎後這溺愛奉承的話當作隨口一言。

可眼下她多了個心眼,便總覺得黎後的話透著古怪。她下意識去看黎王,只見他漸漸斂了笑意,眼神似乎冷了幾分,沉聲道:“言歸正傳,不論是天象還是人禍,奉常及少府卿都難辭其咎!但念其勞苦功高又素來無大過,故皆酌情留職待查,罰俸一年,以儆效尤!至於是否人禍,由郎中令著手查明!”

郎中令尹風應聲領命,奉常及少府卿卻都是一愣,顯然有些出乎意料,不過很快便都反應過來,連連叩謝,如此輕罰,實乃萬幸!

姜燕燕也跟著明眸一亮,雖未蓋棺定論,但這人禍本就並非奉常搗鬼,只要尹風不是赤夜辰一夥而栽贓陷害,姚奉常便能由此改命!那自己與靈遊族的命運定也能與前世不同!

然而欣喜不過片刻,便聽黎王又道:“坎水留心事涉東宮,不可大意!夜辰與靜和的婚事須得加緊,此象未解之前,太子便留在東宮,無旨不得出。”

此話一出,一殿皆默。

眾人表面鎮定,心中卻掀著驚濤駭浪,這豈不是變相軟禁太子了?!

黎後面露難色,斟酌著對黎王道:“王君,辰兒的婚事再加緊,少說也得半年,央兒血氣方剛,這麼久恐是閒不住……”

不等她說完,黎王嗤之以鼻道:“又不是稚子,如何就閒不住?!趁此正好靜靜心,小宰的事還沒過去呢!”

黎後為難道:“那他上朝該如何……”

黎王神色一變,打斷道:“怎麼?朝堂離不得他?不上朝又如何?大黎便運作不了了?!異象不解,太子都無需上朝!慈母多敗兒,後宮不得干政!毋需再多言!”

黎後見黎王動了怒,連忙起身告罪,道:“是臣妾失言,王君恕罪。”

黎王胸口起伏不定,可看她低眉垂目的樣子,不覺還是軟了語氣,嘆道:“罷了,你也是心疼他,然而事關社稷,切不可橫加干涉、婦人之仁!”

黎後連連稱是,不敢再多言,旁人便更不敢吭聲了,一殿中幾家歡喜幾家愁,儲君之爭,似乎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姜燕燕卻聽得蹙起了眉頭,偷眼去看黎後,只見她垂著頭,神情溫順,怎麼看都是護犢委屈的模樣,但姜燕燕不知為何,總覺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

不過她很少鑽牛角尖,既想不明白,便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對於赤夜央被禁足,她雖多少有些失望,倒也早有預料,因而並不十分意外,只琢磨著該如何不給赤夜辰一丁點接近的機會!

這時,黎王已收拾好情緒,轉過了話頭:“論罪當罰,論功則有賞!大卜司與靈襄解卜有功,當賞!虞卿淡泊名利,孤便賞虞卿一副星羅棋佈扆。”

大卜司聞言,不急不緩地跪下,寵辱不驚地謝了恩。

黎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