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燕燕捧著這傳世護身符,只覺得沉甸甸的,心裡淌過一股暖流,熨得她眼前泛起了一層水霧。

“阿孃,若是我選錯了,豈不是辜負了歷代靈主,浪費了這傳世寶……”姜燕燕垂著頭,聲音悶悶的。

卻聽靈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引得她抬眸,難得一見靈主這副神情,一時倒看怔了。

靈主見她呆愣著,忍不住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不至於!”

姜燕燕摸了摸額頭,眼前水霧漸凝,她不由稍睜大了眼睛,讓淚珠只在眼眶裡打轉。

“你若想哭,便哭出來吧。”靈主忽道。

姜燕燕一怔,不可思議地看向靈主,打小隻要她紅了眼眶,阿孃都會訓斥不許她哭出來,以至於她每次想哭都只能睜大了眼睛,強忍著不讓淚珠滾落!

便見靈主清了清嗓子,挪開了視線,道:“從前你遇著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哭鼻子,想你將來做了靈主,怎還能動不動就落淚?這才約束你。”

她說著眸中一黯,嘆了口氣:“眼下卻不同,前路未卜難免彷徨,倒不必一味隱忍。”

姜燕燕還是下意識忍了忍,便覺一隻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又落在了她的肩上,生澀地拍了拍。

靈主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叫她再忍不住,豆大的淚珠便似斷了的珍珠鏈子,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掉!

一開始她還時不時伸手抹一把,抽抽嗒嗒,到後來越哭越兇,索性都顧不上了,痛痛快快地嚎啕起來。

自從記事以來,她還從未在靈主面前哭得如此不能自已,也不知靈主現在是什麼神情,反正她未吭聲,姜燕燕便放任自己哭了個夠!

都不知哪來的這許多眼淚,她直哭得力竭聲嘶,才漸漸平復下來。

如此宣洩了一場,姜燕燕也不拖泥帶水,來得快收得也快,臨了長舒一口氣,吹散了堵在心口的那股鬱結。

此時涕淚縱橫,她正準備用袖子胡亂擦一擦,被靈主給摁住了。

“用帕子!”靈主取出一條絹帕,沒好氣道。

姜燕燕嘿嘿笑了一下,腆著臉任靈主替她擦,從而吃了靈主一記白眼。

靈主將帕子往她手上一塞,嗔道:“一忽兒哭一忽兒笑,都快當靈主的人了,像什麼樣子?自己擦!”

姜燕燕笑嘻嘻地接過帕子,道:“謝謝阿孃!”

靈主看著她認認真真地抹乾淨了臉,將帕子收了起來,眉心微動,自從姜燕燕回來,對她和靈公都是言聽計從,她錯愕了幾日,而今倒習慣了。

她端詳了姜燕燕一會兒,見其臉色已霽,遂神色一凝,對她道:“時移勢易,大可不必再一味循前人之路!”

姜燕燕怔了怔,從前她有什麼主意,靈主總會先潑上幾盆冷水再說,不料這回竟似有鼓勵之意!

只聽靈主又道:“先祖選擇避世,也是當時順勢而為。而今馴惡狼這事,聽起來就圖謀不小,若是得逞,恐至生靈塗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她說著望向門外,片刻後,喟嘆道:“若是終能天下太平,我族中人許是還能去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未嘗就不如族人們所願。”

姜燕燕愕然,這回靈主還真站在了她這一邊!

靈主瞧了瞧她,正色道:“前路兇險,你既已做了選擇,就該義無反顧,總是瞻前顧後,反易貽誤良機,倒失了勝算!即便最終結果不盡如人意,也不用耿耿懊悔,亡羊補牢,未為晚也。再大不了,無非從頭再來!”

靈主不怒而威,這話迴盪在空蕩蕩的靈祠,顯得慷慨激昂。

姜燕燕由耳入心,為之動容,原本縈繞心頭的那股愧疚猶疑被震得粉碎,叫她心頭一鬆,如釋重負。

靈主和靈公的支援猶如甘霖,潤物細無聲,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