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姜燕燕彷彿聽到了赤夜央的聲音,她睜眼一看,便見他面色潮紅,看上去有些痛苦。

她伸手一摸他額頭,果然發燒了!

姜燕燕連忙去取了水來,絞乾了帕子敷在他額頭上,便聽他嘴裡含混不清地似是在說著夢話。

她頓了頓,猶豫了片刻,還是湊近了細聽起來。

“母后……母后……”

姜燕燕有些納悶,平日裡也不見赤夜央與黎後多親厚,怎麼幻境也好,夢境也罷,都是與她有關?

過了一會兒,赤夜央又喃喃喚道:“燕兒……”

姜燕燕一怔,他似乎從未這麼喚過她,是燒糊塗了麼?但憶君長入夢,她還是心裡一動。

見他眉頭又擰到了一處,她忍不住就傾身應道:“噯,我在……”

卻聽他又連著喚了兩聲,而此時她貼得更近,聽得便更分明,這喚的哪是“燕兒”?原是“嫣兒”!

姜燕燕愣住了,一時不知他在喚誰,但橫豎都不是她!

她心裡湧起了一股酸意,瞬間瀰漫開來,澀得她一顆心隱隱作痛,將一池心水攪得沸騰洶湧。

赤夜央又說了兩句什麼,姜燕燕沒有聽清,他便又昏睡了過去。

姜燕燕卻睡不著了,氣自己又不長記性自作多情,可這回再怎麼告誡自己不能重蹈覆轍,還是會忍不住去猜嫣兒是誰。

她倏地站了起來,很想轉身就去裡屋眼不見為淨,可看著赤夜央眼下痛苦的樣子卻始終邁不開步子。

他可是太子!

是跟她在同一條船上的太子!

若是有個長短,她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姜燕燕給自己尋了個萬不得已的理由,顯得自己照顧他很是合情合理起來,這便又坐了回來。

她一會兒為他解開裡衣散熱,一會兒又檢視他傷口,時不時為他換掉敷額頭的帕子,又尋來了水喂他。

一陣忙活下來,待他額頭不那麼滾燙時,她已困得睜不開眼了,便就勢趴在了床邊。

她睡得並不踏實,夢境支離破碎的,拽得她浮浮沉沉。

忽覺肩上一沉,她一下子驚醒過來,便見赤夜央正將一床棉被往她身上披蓋。

“吵醒你了?”赤夜央將棉被又取了回來。

姜燕燕看著他裡衣上已經幹了的血漬,心裡一抽,按住了他,道:“別瞎忙了,等下又弄裂了傷口!”

“好。”赤夜央應得爽氣。

她摸了摸他額頭,鬆了口氣:“燒退了。”

赤夜央看了看她,卻問道:“惱了?”

姜燕燕頓時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倏地站了起來,道:“我惱什麼?我有什麼好惱的?!”

赤夜央不料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怔了一下,問道:“怎麼了?”

“什麼也沒有!我好得很!”姜燕燕耍著性子,自己也不知在較什麼勁。

赤夜央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道:“是不是累了?你去裡屋好好睡一覺吧。”

“睡什麼睡?你以為人人都沒心肝的嗎?說睡就睡?!”姜燕燕下意識就反駁。

赤夜央皺了皺眉,想要起身說話,不慎將那塊碎成兩半的玉璧給掉了出來。

他立刻拾起來,捧在手心裡仔細翻看了一下,似是在確認什麼,隨即收了起來。

姜燕燕將他這些舉動看在眼裡,心裡忽閃過個念頭:這定是那個什麼嫣兒所贈!

難怪這麼寶貝!

“我要去睡了!”

她撂下這話,轉身就要往裡屋去,卻覺得好似有什麼東西哽在喉嚨口,吐不出咽不下,憋得十分難受,以至於剛走了兩步,就再挪不開步子了!

她頓住腳步,沒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