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戰火紛飛的動盪局勢下,誰都不知道現在的熄火的時間能維持多久,每一刻都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所有人都明白,時間緊迫,必須爭分奪秒地將城鎮裡還存活的人轉移到相對安全的地方,而他們學校的醫學院便成了臨時的避難所和救治點。

至於城鎮更西邊的那些土坯的村落,用他們本土的話來說,那些人去世就去世吧,說不定能更舒坦。

甚至連“去世”這樣稍微委婉的字眼,都是顧昭昭在心裡給自己美化後才敢去想的。

現實是殘酷的,那些話語中透露出的冷漠和無奈,讓顧昭昭的內心感到一陣刺痛,但她此刻連感慨的時間都沒有。 顧昭昭一路小跑著,抓緊往醫學院趕。

一路上,她看到車子陸陸續續地開進來,一輛接著一輛,揚起陣陣塵土。

人們匆忙地從車上抬著傷患進了醫學院的教學樓,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急和疲憊。顧昭昭也加快了腳步,隨著人群湧入。

等找到醫學院的學生會負責人後,她迅速接到了分配給自己的任務,然後馬不停蹄地往實驗室趕。

一進入實驗室,眼前的景象讓她驚呆了。

傷患大多或躺或坐,密密麻麻地佔據了每一個角落。

他們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皮,燒傷的面板紅腫潰爛,有的地方還冒著水泡,被建築砸傷的則傷口血肉模糊,骨頭可能都已經斷裂,扭曲的肢體讓人不忍直視。

剛才在路上顧昭昭也聽說了,現在政府已經召集最近醫院的燒傷科醫生和骨科醫生往這裡趕,所以這裡大多數的人,要麼因為被熱浪燙傷,全身大面積的燒傷讓人觸目驚心,面板呈現出可怕的焦黑色;要麼是被建築砸傷的,身體被沉重的磚石壓得傷痕累累,骨折的部位畸形突出,鮮血不停地滲出來,染紅了他們破舊的衣衫。

總之,哀嚎聲此起彼伏,充斥著整個空間,彷彿要將人的耳膜震破。一夜之間,d國的西邊幾乎成了人間煉獄。

這裡面不乏來d國旅遊的國人,在這混亂的局面中,顧昭昭深知自己肩負的責任。

她的主要任務就是找到國人,幫他們翻譯,成準確地告訴他們醫生的話,同時仔細詢問他們的身份和聯絡方式,以便更快地把傷亡資訊傳遞給駐外大使館,讓遠在祖國的親人們能及時知曉他們的情況還有能及時讓得到過緊急救助的他們回去。

進了實驗室,那慘烈的場景瞬間衝擊顧昭昭的視覺。

她從小到大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眼前的一幕幕如同噩夢般讓人膽戰心驚。頓時,她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逞能了,微微彎下上身,雙手緊緊按住了自己顫抖的腿。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心跳也急速加快,彷彿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顧昭昭努力撇清自己腦袋裡的眩暈感,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咬咬牙,跟上了醫生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路過一個個支離破碎的身體,那些痛苦的呻吟和扭曲的肢體讓她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和不適,走到了實驗室的最裡面。

等走進角落的傷患時,看清男人身上那扭曲得不成樣子的腿還有扁缺的手,顧昭昭終於沒有忍住,胃裡的東西瞬間湧上喉嚨。

她趕緊扶著牆開始乾嘔,身體不停地顫抖,眼眶瞬間殷紅了。那血腥的畫面和刺鼻的味道讓她幾乎要崩潰。

醫生剛要俯下身檢查,看到顧昭昭的異樣,一邊用剪子小心地剪男人身上破損的衣服,一邊還關切地問顧昭昭:“你可以嗎?” 醫生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詢問,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時間緊迫,每一秒都關乎著傷患的生命。

顧昭昭有些後悔了,她真的想說自己不可以。

她覺得她太高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