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門被從外敲響,未得到主蟲的同意便被推開。

身形高大的守護者從門口進來,向安靜站立在窗前的雄蟲行了一個標準的祝福禮。

“蘭姆閣下,納什閣下邀請您前往小花廳,閣下說,慌張害怕的孩子現在應該已經從糟糕的情緒中走了出來,有很多蟲都在關心您的身體,成年的閣下也該扛起他肩上的重擔。”

亂七八糟的話語。

尤金·蘭姆對麥哲爾·納什評價,在卑微而珍貴的a級雄蟲面前,麥哲爾·納什已經懶得維持他優秀的社交語言了。

聖羅蘭直播會議和外界轟然的訊息都不受阻擋地傳遞到尤金·蘭姆的面前。

麥哲爾·納什直白地告訴他,是想成為實驗室中被研究的實驗品和生育機器,並拉著蘭姆一族為蟲族奉獻,還是乖乖聽話。

但是,對於蘭姆家族,尤金覺得,他已經還完了,他就像一個光亮的家族名片一樣,輾轉連線起一張能夠為蘭姆家族帶來巨大利益的關係網,真的夠了。

奧比星閱兵盛典,是蘭姆觸及特級權力與軍團力量的渠道,是尤金為家族最後的獻禮。

尤金太累了,一層又一層厚重腥臭的淤泥包裹著他,在陽光的直射下,蒸發掉水汽,結成龐大的盔甲,只留下一個能夠窺視外界璨璨金普的孔洞。

在光燦糜爛中,尤金·蘭姆看見一點粗糙乾裂的慘白,是長久沒有精心保養,裂開起皮的劣質白色染料,在滿是珍稀寶石研磨製成的彩色顏料油畫中,格格不入的礙眼。

矚目。

就像當年在一群候選守護者中,他笨拙地遮掩不住的迷茫與惶恐。

愚蠢的歡喜和不知所云的感恩,尤金·蘭姆在七歲時,就能分析出每個望向自己的眼神,但對於這個粗糙的白,他不想過分探究。

尤金的身邊有太多光怪陸離的奇景,催促著他不斷輾轉奔波,他甚至都無暇去看自己,特別是在完全錯亂失去生理的疼痛管理之後,他是最完美家族禮待。

但漢斯的白,太過刺眼,總是在一團五彩斑斕的黑中扎翅。

在那條漫長漆黑的地下通道里,在無數圍靠在身邊的守護者中,尤金一瞬間就找到他。

僅靠輕輕的靠近,即使在他們的中間,隔著一條不小的間隙。

溫熱的肌膚觸感彷彿穿越空間,貼上尤金遲鈍病變的神經末梢,告訴他,那抹糙白就在這裡。

尤金向蘭姆家族求救過,甚至是祈求,他一遍遍承諾他將為家族付出全部,接受家族未來的一切安排,直到進入衰老期。

蘭姆家族在尤金·蘭姆此次的牽線搭橋之下,絕對意義重視此次奧比島之行,經他介紹與城市遊樂廣告贊助家族取得不錯的合作關係。

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腥臭的深黑蓋過乾裂的白漆,手底跳動的器官粉碎,澆透他的幼稚和愚蠢。

在新任守護者的催促下,尤金·蘭姆將手中的畫筆放下,整理久坐的褶皺。

撫摸衣袖上沾染到的白色顏料,尤金·蘭姆粲然一笑。

“走吧,納什閣下是有點老啦。”

“蘭姆閣下。”守護者皺眉提醒。

新任的守護者們是麥哲爾·納什閣下親自挑選,送至受到驚嚇的可憐閣下身邊,擔任保護職責。

尤金順從地跟著守護者走出門口。

“對了,請幫我將那幅畫收好。”

·

“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亞恆·米勒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幹練清爽的髮型早就失去了原本的樣子,整潔的禮服已經褶皺在一起,指間是暴躁揪下的白髮。

澤蘭閣下的血檢報告已經交付,本次來訪聖羅蘭的目的已經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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