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隨著訓練越發頻繁,可見的步操和條令越發繁瑣,為了時刻牢記這些東西,作為軍中的老油條——擔任他們軍士的人也會時常抽問,做的不好就只有捱罵的份。

能睡覺的地方他們不會給床褥,這倒並不是軍營沒發供應,是刻意的“欺凌行徑”。在前哨基地——厚原木壘成的柵欄之中,還是做出不少非密不透風,由木和泥製成的房屋,但它們原本都是守哨用的,教習半連的人們都在抱怨悶熱無比,滋生蟲蠕的地方,泥味燻齁無比,汗浹和鬱熱加重難聞的跡象。

居塞林為了教習,將作戰半連的全權指揮交給中尉特萊爾,也是不怕事的人,自己卻跑到教習半連親自動手,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犯哪根筋。

“那麼,如果你們覺得這裡不好,為什麼不建設這裡?反而要抱怨,要嘈雜,要將這裡變得更糟糕呢?”

連長的話一下就把他們給問難住了。

不過,拉特利耶倒是觀察了好一陣子,連長沒有要進一步動手的意思,才好用誠懇的語氣行禮說話:“長官,這可是你們說了算,我們奉你的命令列事,我們沒有接到命令,因此我們不會建設,但抱怨情況,也是人的第一反應,這才會有改善的動力。”

居塞林意味深長的笑容,丟擲下一個燙手陶罐,“有道理,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他直言不諱,“那就下令加固這裡,改造這裡,直到完全變好。”

擲地有聲,但迎來的笑容顯露出鋒芒。

“吶,這可是他說的!”居塞林大拍手掌,稍表激動,“根據新兵拉特利耶的命令,他的提議是讓我們把這裡打造好。因此,今天早上,你們的任務就是給我把這屋子的環境變好,直到我下午來視察,再行賞罰。”

沾泥巴的數十雙皮鞋都對著一個人圍住,很快沒有呢喃和牢騷。

這是否意味著天空上的多雲會變得捉摸不透?

雖說沒有頻繁的步操所操勞,留下的難題卻不同以往,僅僅是打掃乾淨固然不夠,連長給出的命令是改造。以半天時間,這似乎不太可能,在一群人所遭遇的意識上看,他的艱難深信不疑。

眾人的皺臉含著憂慮,不經意間還嗅到惱怒的氣息。

就在大家籌措不定,來回倒騰雙腳,實際上泥濘把地板搞得更糟。

在門縫上甚至還長了青苔,知了就門前的大樹決意長鳴,進到室內,渾濁的空氣,除了薰香果木包裹,還有粘痰、口水傾瀉到底的家常酒。從桌上散落一地的紙牌和鼻沿分泌物,在今天早上居然變得如此難以令人忍受。

唯一能望在門前安慰是墨利烏斯的象徵——荊棘藤編織的秤,其中左邊秤著心(實際上被簡化為果實,這和原來LIII.224年墨利就義的驚悚場面來說,已經失去原有的驚悚),右邊秤著手。他們注視著,就左手抱拳,右手伸掌分別交叉緊貼雙肩,大喊著“(molél)墨樂”。

新卒自然沒說什麼,倒是德·多拉斯——一旁的比菈自顧自地開始從自己的床位上打掃,他的床鋪非常整潔,沒有什麼異味和汙穢。他的床邊離掃帚和木桶最近,往後門出就是水井,本身有些不夠力,就託另一個人合理將水撈起來。

“真是的,一群孤魂估計很快就要爆發鬼亂。”比菈說話很柔,亦很冷,但正是看人的態度,總有令人安心的感覺,他亦鼓勵和他一塊打掃的卡修,“趁著事情嚴重之前,我們快些解決自己的麻煩。”

“能避開步操訓練他們就知足吧。”

毫無顧忌地輕笑圍繞在他們之間的暫時安樂,從後門開始一路洗刷,並仔細看木板和牆縫上的細節,一桶桶髒水成為花草的珍饈美味,尋著不同的地方傾倒,以分散草地之間的吃水壓力。

拉特利耶在幹什麼呢?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