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見到對方第一張臉,輪番交替當她們的活鬧鐘簡直不能太正常了。

拉蘭諾斯的女兒們很少吵鬧,每天偶有嬉笑著討論最近好笑的事情。

考奈薇特一有娜莎想做的東西,她心中早已有數,不料自己除了冷,她也感知到熾燙的滋味,“啊!這……”

“小心!”得虧娜莎取水及時,推搡恰到合適的力道,什麼也沒有被點燃。

每次點蠟,娜莎總會拿一壺冷水、治燙的藥膏放在周圍。

“誒?”考奈覺得詫異。

大小姐依舊在揉抹傷處,“怎麼了?”

“我——”另一隻手費力搖曳,發出金屬微力撞到陶瓷的啷咯聲,“你得知道我是……”

這時她才記起來,藥膏糊在被燙的陶瓷小手的一寸之地,是止不了痛的。

彷彿像是炫耀,舉出兩根手指輕搖,“沒事,我不痛了。”

有那麼一刻她緊閉雙眼,亦察覺不到她點頭傷感的表態,大小姐僅是發愣,之後又問:

“今天是幾號?”

清晨剛過一會,一輪火紅的初陽,它的光芒在姐妹的臉上照耀得紅彤,令人想起秋天的多汁蘋果。

人偶在她身邊煮好蠟,以她的手掌能握住袖珍大小的盅,“一個月前,薇若妮卡剛過完生日。”

“那就是二月四號。”一隻手除了捏筆沾墨,說話亦很精神,“最後日期寫上王政六百九十七年,也就是洛什卡歷第三公元二月四日。”

娜莎接過蠟印,蓋過略微滾燙的溏心紅蠟,冷風剛從窗邊跳到紙縫,心中所想都凝固在這封信裡。

桌上的匕首還有些凹痕,她去年的時候,向瘋馬傑克討教過扎人的技術。那是一把精細素美的匕首,在柄的位置還有花紋,燙金的藤蔓就紋在與匕首刃兩側的同一方向。

看上去是為了拆封蠟印專門使用的,匕首雖然開刃,但它幼細且略長,稍微用食指和中指撫摸刃邊,遙望窗對外的山坡,被玻璃亭和禿樹枝遮蓋,僅留下一小簇縫隙的地方,娜莎用匕首指著那裡,“哎,半年以來,他還有音訊我就很知足了。”

窗外忽來一陣風,還有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大小姐向窗外拋話,“拉雅。”

安娜並未使喚她,今天是自由的,“我在——”

捎帶匕首和信之後,大步越過門檻,連同人偶一塊捎在肩邊,“陪我去外面走會吧。”

拉雅懇請她們等一會,便跑著去僕人的住宅區,當這位大女僕再度歸來的時候,她攜著劍,但又裹在圍外裙裡,臉上不見多少汗水,“我們要往哪走?”

“去鎮上,而且我記得薇若妮卡最近沒上工,咖啡廳最近准許她休假一個星期。”

拉雅面露難色,“是病了嗎?”

“別擔心,克萊爾最近也需要休息。過年的時候,咖啡廳一天到晚都在營業,上次阿薇[1]生日的時候,她實在是太累了,撲通倒在我身旁,不一會就在長凳睡著了。”

豈知拉雅突然激動,“可惡!”

大小姐臉色錯愕,“我沒對她做什麼啊?”

“克萊爾也真是的……關鍵是,我都很久沒跟她親密接觸!”

娜莎和考奈薇特眉頭一皺,反用更大的聲浪拷問她,“什麼親密接觸?!”

考奈托腮思考,“是我想的那種嗎?”

“您細說。”娜莎早就拿好小本本蠢蠢欲動了。

“我……你居然還叫她阿薇……”女僕貌似臉上呈炭著火色泛紅,“路上再說。”

可大家看著拉雅意味深長地笑容,這還沒趕上春天,就有種犯花痴的感覺。

娜莎在路上“我們這沒到鬧桃花癲的季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