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洛斯特之森的火藥味愈發濃烈之時,與維斯安特軍先遣部隊交火的第十三、十六和拉特利耶所在的第十七團不約而同地遇上來臨的小撮力量。

在森林以外的開闊平原,背靠兩萬大軍的王者凝視著它,渾厚的力量蘊含在不能預料的自然,但人力能夠加以運用,馬背上的翹楚沒有指揮仗,足有一把扇子可以使動旗尖偏側的方向。

“陛下,我們的先遣隊伍都被打退了。”

“我們不介意多輸,但最終的勝利在誰還未可知呢。”並不結實粗壯的一隻手靠背而歇,“三岔路口應在森林的背部,拖延他們就好,如果我沒看錯,探路屬實的話,它的兩側應當才是突破的關鍵。”

克里斯蒂亞正是這樣,面貌姣好,即便打扮成穿著軍服的男人,一眼識穿亦不足為奇,瑩藍之眸不遜於各種烏褐、琥珀、蘆薈、海碧,它的見識非同一般,軀殼所含的魅力,足以拉動萬人以上與她相持而戰。與她的王兄——普蘭盧茨的費迪南德不同,克里斯蒂亞天生就有一副被稀釋過的金黃姿色,遊蕩在麥田的時候,髮絲就像浪潮湧動,陛下尤其喜歡麥穗,每當他視察鄉村,就會請村民拿一根麥穗別在自己頭上。

她廣受底層群眾的愛戴,亦跟她重視人們的吃食有關,那一根麥穗絕不只是裝飾品,上位之初就極力開墾新田,大力收購土地並重新分配給農民。當一年有餘,戰爭終於要爆發的時候,面對內外貴族的詰責,更多的麥穗變得堅硬如鐵,挫敗了來著弗吉嘉的陰謀[1],民眾在愛忒利斯(Aitriles)阻止了針對女王陛下的謀殺計劃。

“尤伊爾[2]貌似逃到弗蘭格亞去已經有一年多了,對嗎?”克里斯蒂亞一直盯著前方,身後的隨從冒著突來的大風緊靠在她周圍,帽上的羽毛徐徐飄動。

一位異域人——穆什伊爾自阿塞珀來到她的宮廷,自朵姆斯的災難[3]以後,留念在此是他的唯一念頭,他的匕首特別好使,絕不只是用於殺人,尖刺上的光斑賦予照耀不臣之心,那些敗壞維斯安特王國的敗類從四面八方湧來,他便一一剷除掉。但衣服顯然與他的身形臉色不大般配,似被白絲布包裹的芫荽,“我不好說,陛下,據我們的眼線來報,最近在歐列尼宮廷看到他。”

“很好,有一段時間我們非要與這兩大傢伙較量一番。”她鼓勵身邊的將領,“這些年來我們一直落入下風,僅存的勝利不能磨滅他們的銳氣,陷入苦戰是難有的事。你們已經比之前做得更好,鄉野之中恢復了勇氣,全依仗你們的功勞。”

“陛下的榮光率我們得勝!”雅·阿託比萊將軍舉手歡呼,大家無不相應,爭先吶喊:

“前進!向薔薇旗飄揚的一側進軍!”

伯楞從齊鐸(qidor)的指揮部帶了一群副官,徑直從通往格洛斯特的小路上到達村外,他看到懷錶上已經是早上日胄二點正,向西北側眺望森林的情況,果不出它預料,他們正打算沿著森林的一側包圍,並意圖突破自己在普勳橋上的防守,派一小撮迂迴到森林的背後,剩下的人則打穿中部。

“我們讓他們再做一次美夢。”

伯楞大手一揮,他自左側佈置的炮兵組正隱匿在河對岸的一簇矮小的灌木叢中,隨即傳令靠近則開火。

果不其然,維軍為了包圍森林,呈縱陣行軍,不一會被炮火打得抬不起頭,移動的土牆被挫成碎塊,甚至是齋粉,當他們走到河流窄道的一個渡口前,其部分的左側也曲折了,如V型一般,槍霧迅速從河岸的草叢裡冒起,還攜有的團屬火炮又給他們帶來新的刺激,對於士兵來說,無非就是大小問題,反正都是鉛球而已。

嗚呼呻吟從角落裡延伸到開闊的平原,粉色勇士試圖衝擊橋樑,亦或者透過渡口,正當維軍已經踏入橋中間時,手榴彈貼臉而來,直接炸碎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