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如果說之前的皇帝是暴怒,那現在的皇帝除了憤怒更多的還有不可置信和失望:“你在朕的宮裡安插眼線?”

事情到這一步,已經不是單純的後宮爭鬥了。如果皇帝狠心,五公主說不定今天都不能活著走出上書房。

五公主這才真正害怕起來。僅僅是陷害嬪妃,她有把握皇帝不會對她做什麼,但監視皇帝?

前朝不是沒有皇子窺探皇帝被絞殺的例子。

“父皇!兒臣沒有!這只是兩個宮女的閒聊罷了!兒臣並不知情!”五公主用力磕了兩個頭,額頭瞬間青了一塊。

“朕一直以為你只是驕縱,近日見你安分,朕還當你是上次受了教訓成長了些。”一國之君,居然被自己最疼愛的女兒監視,皇帝此刻受到的打擊沒人能想象:“沒想到你不僅不知悔改,竟還變本加厲!”

皇帝整張臉漲得通紅,額頭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地指著五公主罵道:“你是想幹嘛?!是這個公主當膩了想篡位嗎?!你是想當女皇帝嗎?!”

上書房跪了一地的人,一直坐著看戲的貞嬪見皇帝生了這麼大的氣也連忙跪在地上。所有人都低著頭看地板,沒有人敢發出一點動靜。

五公主膝行至皇帝跟前,臉上已不復之前的驕傲,滿臉淚水地辯解:“父皇,您就算給兒臣一百個膽子兒臣也不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啊!”

皇帝半蹲下身子自己看著這個已經變得他都快不認識的女兒,眼神難掩悲痛,問道:“那你告訴朕,為何你會突然對貞嬪發難?還是在宮裝上動手腳這般惡毒的法子!”

“若是貞嬪沒有發現你在宮裝上動的手腳,那現在跪在這裡苦苦哀求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這是你想看到的嗎?昌儀?”

“那兒臣呢?”五公主直直望進皇帝眼睛,試圖從那雙眼睛裡找到一絲熟悉的父愛:“父皇對兒臣已經半分信任與憐惜都沒有了嗎?”

“你還要朕如何憐惜你?你往日犯下的那些事,把你圈禁十年都不為過!你以為你為什麼還能在淮寧宮裡錦衣玉食!”皇帝像瞬間蒼老了十歲,往日威嚴的臉上滿是疲憊。

五公主眼眶通紅,除了不住哭泣什麼都做不了。

現在的她,什麼都不敢做。

“昌儀,朕再給你一次機會。”皇帝此時不是坐擁天下的天子,只是一個被女兒傷透了心的老父親:“你把宮裝這件事原原本本、不加絲毫隱瞞地說出來。若是有半句虛言,你往後,怕是隻有在天牢度過餘生了。”

敗局已定,五公主也不想再辯解了,乾脆把一切都抖了出來。

“宮裝的事的確是兒臣做的,兒臣知道父皇有意晉貞嬪為妃位之後,就收買了尚衣局的人,讓他們把金翟換成了金鳳。”五公主頹唐地癱坐在地上,漠然地講述著一切,只有一件事她堅決不認:“但福寧殿的藍冬,確實不是兒臣的安排。據兒臣所知,她是兩個月前被調到福寧殿的。父皇應當還記得,兩個月前,兒臣正在皇陵為母后抄經。”

祝長安這才知道為什麼那麼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五公主的訊息,原來她一直在皇陵!

“那祝長安呢?她在這個計劃裡又扮演了什麼角色?”似乎突然想起祝長安這個人,皇帝順便問了一句。

“祝長安……”五公主看向祝長安,只看得祝長安冷汗直冒。沒想到五公主並沒有揭發祝長安,而是搖了搖頭徹底撇清了祝長安:“祝長安確實沒有參與到這件事裡來,那天,她的確是被兒臣叫來淮寧宮捉弄的。”

祝長安鬆了一口氣。雖然這整個計劃都是祝長安想的,但若是摻和進這件事,怕是不死也得折半條命。

而這具孱弱的身子折了半條命,那也離死不遠了。

雖然有點不夠義氣,但祝長安這一刻確實是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