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望看見祝長安,似乎沒想到會在這遇上,但臉上只是閃過了一瞬間的不自然,便上前同祝長安見禮:“祝娘子,向娘子,好巧。”

“見過袁侍郎。”祝長安和向漪溫婉回禮,她們出宮的時候已經黃昏,袁子望這個時間進宮想必是有要緊事,祝長安便順口問了一句:“袁侍郎這個時辰進宮,可是出了什麼事?”

向漪估摸著這小兩口久未見面,怕是得聊兩句,便先行上了馬車等待祝長安。

袁子望本不想在此地同祝長安多聊,但祝長安已經開口問了,他便還是出於禮節的回覆:“是出了事,今日下午又有一位大臣被殺,這次這位大臣全身的面板都被剝了下來,同先前一樣,仍舊沒有找到被剝下的面板去了哪裡。京兆府尹近來已經在陛下那裡捱了不少的罵,便央我入宮替他稟報案情。”

祝長安心裡一驚,如今全都城都知道皇帝正命人,大力追查此案,且都城中的巡查力度已是先前的數倍之多。這兇手竟還敢頂風作案,還次次都能全身而退,不得不說從某些方面來看,這個兇手確實是個人才!

且這兇手每次殺人都必定會帶走受害人的一部分身體,這倒是很像祝長安上輩子看過的小說裡那種喜歡收集死者肢體當戰利品的變態殺人狂魔。但若只是為了滿足殺欲,那麼那些“血債血償”的血字又是什麼意思呢?

“這案件這麼久了都還沒有進展,如今還又死了一個大臣,想來陛下這次又要大發雷霆了吧。”祝長安已經能想象到皇帝在聽到袁子望進宮稟報訊息的時候皇帝氣得暴跳如雷的樣子了。

“倒也不是一無所獲。”袁子望想了想如今的進度,挑了些不那麼嚇人的講給祝長安聽:“按照最近的調查,我們發現這個兇手取走的屍體殘骸似乎並不是隨機的,像兵部尚書被取走四肢,門下侍郎和御史大夫被取走頭顱和心臟,今日被刺殺的諫議大夫又是被剝了皮,並沒有一個重複,像是……”

袁子望說到這裡的時候皺著眉有些猶疑,祝長安便替他說出了那個猜測:“像是要重新‘造’一個人一樣,”

“正是。”袁子望有些訝異於祝長安的冷靜,點點頭認同了祝長安的說法,接著便繼續往下敘說案情的進展:“另外還有個疑點,那就是每個死者的死狀都極為慘烈,死因都為刀傷,但案發現場卻絲毫沒有打鬥痕跡。且死者即便身首異處,臉上也還帶著淡淡的微笑,面容平和,彷彿死去時正沉浸在美夢當中,仵作驗屍時也沒有發現體內有中毒的跡象。”

這倒是讓祝長安意想不到。沒有打鬥痕跡且死者死後面帶微笑,這一般都是毒殺會出現的現象,但偏偏死因卻又並非中毒並且身體裡沒有毒藥殘留,難不成這案子真要成懸案了?

那這兇手要湊齊一個人類所有的器官得殺多少人啊?

“那遇刺的這些官員們生前可有什麼共同點?”當推論走進死路,自然要換一條路走,祝長安覺得或許可以從幾人生前的線索入手。

可袁子望還是搖了搖頭,似乎有些無能為力:“除了同為官員,並沒有其他的相似之處。縱然有些品行問題,卻也沒發現有共同的仇敵。特別是霍尚書,簡直可以說是清流中的清流,絲毫沒有貪贓枉法的行為。”

說起霍尚書,祝長安倒是想起霍尚書似乎是這次風波中唯一的倖存者,且霍尚書與其他死者的遇刺經歷大相徑庭,頭一件便是霍尚書遇刺是在戶外,而其他死者的屍體都是在密閉空間被發現的;再就是其他死者遇刺時都是孤身一人,而霍尚書是同侍從待在一處。

祝長安同袁子望說了這一疑點,沒想到袁子望說他們也發現了這一不同之處:“京兆府尹後來也上門詢問過霍尚書,可霍尚書的敘述同之前在陛下面前說的並沒有不同,問起那兇手的相貌也只說是一個黑衣的蒙面魁梧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