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守立離開之後,楊守亮便是迅速走了過來,他靠近了李公子,這才輕聲說道:“李公子,這位鳳翔節度使倒是可以安然回去,可是這位宣武節度使朱溫的兒子朱友裕,此人頗為厲害,若是將其斬草除根的話,對於我們來說似乎是更有利的。”

李傑不是沒有想過要擊殺朱友裕,可真的要是做了這件事情,到時候朱溫只怕是會馬踏長安,眼下黃巢之亂剛剛過去,人人都思安定,朱友裕死不足惜,可卻是會帶著整個大唐陪葬。李公子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古川鎮之行到此為止,我們不要招惹是非了。古川鎮死了一個幻離針陳深便是已經夠了,我不想再有一個有名有姓的人死在古川鎮了。”

楊守亮還是有些不願意讓朱友裕活著離開,他說道:“可哪怕是這樣,我們卻也是可以利用李昌符去擊殺朱友裕,只要不是我們動手,又有我們想要得到的結果,那不是最好的選擇了嗎?”

楊守亮跟楊守立截然不同,楊守立心思縝密,可是楊守亮卻是武人性格,李公子搖了搖頭,說道:“朱溫對於朱友裕頗為看重,豈會讓朱友裕以身涉險呢?我出現在老刀子店,暗中卻也是有著楊樞相安排的護衛,你以為朱友裕不是這樣的嗎?”

“可,既然是這樣的話,李公子又何必要讓楊守立追出去呢?”

李公子看了看楊守亮,隨即笑了笑,道:“我不過是給他們一個臺階下罷了,不然的話,雙方必然是有著一場火拼。李昌符和朱友裕都該死,可是他們卻也都還不能死,一旦他們死在這裡,一場腥風血雨便是將會席捲整個大唐江山。楊將軍,眼下整個大唐江山都被寒風吹拂著,在此民不聊生的時候,我實在是不願意再看到他們忍飢受凍了。便是給他們一個安穩的年節吧,便是給他們一條生路吧!”

楊守亮稍微一愣,李公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下一刻,眼淚便是從李公子的眼眶之中流了出來,這天下實在是太難了,這天下的百姓實在是太難了。李公子生在雲端,李公子若是敢於去荒唐,敢於去享樂,那人間的疾苦註定跟李公子無關。然而呀,事實卻是恰好相反,李公子對於底層百姓的傷痛感同身受,對於那些強取豪奪也是深惡痛絕。

楊守亮不知道李公子為何會這般,當即便是輕聲提醒道:“李公子,李公子你怎麼了?”

李公子搖了搖頭,哪怕是內心無比痛苦,不過卻也是在臉上擠出來了一絲苦笑,道:“老刀子太烈了,我在皇宮之中從來沒有品過這麼烈的酒。這酒,割裂的我的喉嚨,撕扯著我的心肝脾肺。”

楊守亮不知道這些,便是說道:“李公子,接下來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長安了?這鑄劍門的眾人……”

既然心懷天下,眼下便是需要解決鑄劍門的事情,李公子強行將眼裡的淚水又擠回去,他說道:“鑄劍門畢竟是江湖勢力,眼下也是遭受到了滅頂之災,我們不好繼續插手了。既然是江湖勢力,接下來便是讓他們回到江湖之中吧。”

楊守亮卻是不這樣認為,捭闔劍下落不明,而只要是將歐陽綺等人控制在手上,再慢慢探查,必然可以找到捭闔劍的一些線索。楊守亮想要將捭闔劍帶回長安,送給楊復恭,當即便是說道:“李公子,依我之見,倒是不如將其全部帶回長安,到時候給他們安排一個住處。不管怎麼說,鑄劍門也只是被人利用了,我們可以找到佈局之人,若是不把佈局之人找出來,歐陽綺等人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李公子看了看楊守亮,也是猜到了楊守亮心中所想,他沉默了片刻,便是說道:“無妨,此事我早就已經想好了,我會讓唐笑笑去保護歐陽綺一行人。”

“這……”

“退下吧,安排一下,我們要迅速離開這裡,回到長安。”

哪怕楊守亮還有別的想法,可是楊守亮卻也是不敢違背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