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年此刻已經停止了攻擊,他撐起淡青色的護體靈元罩傲立於江面上。一柄火紅色的長劍在他身側上下翻飛。

方才片刻的功夫,他已經在赤煉錦蛇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不下十餘處傷口,江心處的水面早已經被染出大片嫣紅。

“王淮山你竟還沒有死?”週年面色森然的盯著這個曾經的同門師兄弟。

王淮山對他咧嘴,陰冷地笑道:“你都還活著,老哥怎麼捨得自己先走!”“怎麼,你想殺我?”週年目光幽暗,語帶輕蔑的問道。

“是啊,”王淮山坦率的回答道,他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帶著幾許猙獰,“哥哥後悔呀,後悔當年沒有順手一刀結果了你!當年灌老子酒,你也有份兒,可惜當年老子心太善,猶豫了,沒有一刀砍了你。不曾想這件事如今竟成了老子的心魔。你說是你自己引頸就戮,還是老子一刀結果了你?”

週年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嘴角牽起一個嘲弄的笑容:“就憑你剛剛晉升的融靈後期?”

被人一言道破深淺,王淮山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一字一句道:“就憑老子不怕死!反正老子孤身一人,無牽無掛!”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眼下,自己突破境界出現心魔的機率越來越大。反觀對方,背靠整個五嶽派,所能獲得的資源遠遠不是他這個散修身份所能比擬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王淮山拔出背在身後的門板似的朴刀,厲聲喝道:“週年,咱們三十多年前的恩怨,也該徹底做個了斷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說完,他搶先斬出一刀,白色的刀罡頃刻將江面一分為二。

週年探手抓過身側火紅色的長劍,同樣揮出一劍。

一道紅色的匹練,迎著由遠及近的刀罡便撞了上去。

兩股霸烈的能量在相撞之後散於無形,但激起的浪頭卻是有一丈多高。洶湧的江水變得愈發澎湃,倪夜等人只好緊急向後撤離,以免被這激盪的江水捲入水中。

高手過招,菜鳥迴避!

二人一番試探,王淮山當即展開最猛烈的攻勢。

他的刀是一柄特製的玄鐵重刀,所以連帶著刀法也顯得尤為厚重。一招一式,都彷彿像是一座座山壓向敵人,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不可匹敵的感覺。

週年怡然不懼,火紅的劍光如盛開的朵朵紅蓮,鋒芒四射,把迎面而來的一座座如山虛影切割的零零碎碎,縱橫的劍氣攪動得江水此起彼伏,因為速度太快的原因,空氣也如同被切開了一般,天地元氣一片混亂。

二人的動作極快,眨眼的功夫已經交手了十餘招。王淮山的所有攻勢皆被週年手中的長劍一一化解。

此時,圍觀的眾人也被二人的實力給折服。

“周城主,果然是深不可測啊!”

“萬萬沒想到,當年害得王家生變的另一位同門竟是這位!”

“吾聽聞,接任一城府主之位,至少都需要達到啟靈後期的境界,這周府主上任已經三十年,不可能還在原地踏步,看來那王淮山的仇恐怕是報不了了!”

“二人皆是天才,而這周府主背靠五嶽派這樣的龐然大物,晉升速度自然不是吾等散修可以望其項背,這王淮山也是可惜了!”

眾人說話的盞茶時間,王淮山已經受了些輕傷。

境界上的差距,終究不能單純依靠悍勇所彌補。

但誠如他所言,這一場既分高下,也決生死。他已經開始厭倦這種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的日子了,他必須和過往徹底做個了斷,否則就算今日僥倖留得一條殘命,日後也終將被心魔所趁,化為一個只知殺戮的怪物。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