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告退前,瞧見了屏風後坐著的陳阿嬌,面色沉沉,祖母這哪是罰跪,是讓她跪於陳阿嬌!祖母在收拾她的脾性,告誡她那鳳座豈是他人能坐的?!雖只能瞧見屏中倩影,單那側坐撐額看書,舉止不凡的模樣就知是那陳阿嬌!究竟是誰毫無規矩!

待劉瑾離去,陳阿嬌才回過神,起身從屏風中走出,她的聲音清涼帶著些撒嬌的意味:“祖母,哥哥的婚事定在什麼時候?”

“明年的七月初七”竇漪房撫摸著陳阿嬌的臉蛋嘆息:“再過些時日,祖母這眼睛便真瞧不見了,也不知還能不瞧見嬌嬌穿鳳冠霞帔的模樣”

陳阿嬌回握住竇漪房的手,眼睛微酸,梁王病逝,祖母悲痛欲絕,加之祖母年事已高,夜夜啼哭,眾人皆勸阻無效,近來祖母與舅舅母子關係愈僵,免了舅舅的晨昏定省,舅舅極為孝順,為此心情鬱結,食不下飯,身體每況愈下!母親急在心裡,來往於兩人之間,也是頗多勞累!

陳阿嬌看著眼前的祖母,眼中滿是心疼:“祖母莫要胡說,嬌嬌定會給祖母尋來世間最好的醫師,來治祖母的眼睛!只是”

“只是什麼?”竇漪房憐愛的摸了摸陳阿嬌的頭,陳阿嬌深吸一口氣,不管不顧道:“聽聞祖父以仁孝之名,聞於天下,侍奉薄後從不懈怠。薄後臥病三年,他常目不交睫,衣不解帶;薄後所服的湯藥,他親口嘗過後才放心讓薄後服用。舅舅年少時,祖母生了場大病,舅舅剜肉為引,只為祖母能痊癒!嬌嬌無大丈夫之才,但古人云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手心手背皆為骨肉,舅舅龍體抱恙還望祖母憐惜!”

陳阿嬌跪倒在地,想著若是被祖母厭棄又有何妨?不過是沒了這後位,前世舅舅含恨離世,劉治跪於長樂宮門前一天一夜,未能將祖母帶去看舅舅一眼,此事也成為他心中一根深刺,對祖母態度也是愈發強硬,兩人朝堂交鋒,雖劉治避其鋒芒,臣子百姓為此遭殃!反倒田蚡黨羽日漸豐益!劉治前期為帝,舉步維艱,她卻只知嬉戲享樂,爭風吃醋!後被帝王厭棄,屬實正常

此話一出,眾宮婢皆大驚失色匍匐於地,不敢抬頭,陳阿嬌聽見窗外風吹過樹的颯颯聲,內心平靜不已,此話她前世就想同祖母說,但礙於祖母天威,未曾諫言,雖不知是否有用,但她只求心安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陳阿嬌聞著祖母殿中的馨香忽有昏睡之感,昨夜她可是一夜未睡啊

“治兒,祖母給你挑的這媳婦如何?”竇漪房笑著看向站在門邊的劉治,他到了有一會了,祖母雖免了父皇的晨昏定省,他為太子,便得替父皇守著這規矩

劉治本還擔心嬌嬌會因此受罰,見祖母喚他,微鬆了神經稱讚道:“祖母挑的,自然是這天下最好的!”逗得竇漪房開懷大笑,竇漪房緩和一陣對著陳阿嬌說道:“小兔子,起來吧,這小豬仔子來接你了”

哪知陳阿嬌並未起身,劉治站在一旁又輕喚了一聲:“嬌嬌”

仍是不見動靜,就那麼乖乖的跪著,玉立亭亭,身形嫋挑

劉治半蹲在她身側,輕輕一碰,她身子一側睡倒在劉治懷裡,劉治哭笑不得,他就沒見過比她還心大的!這都能睡著?

竇漪房也是一愣,隨即笑出聲來,多日以來的陰霾漸有消散之感,還是她的嬌嬌乖巧可愛,也不怕她,她才能感受這如同尋常人家般的天倫之樂!

劉治將陳阿嬌打橫抱起不想打擾祖母休息,竇漪房見陳阿嬌在劉治懷裡真如一隻軟糯的小兔,憐愛的將她額前的碎髮拂至耳畔,又輕聲對劉治道:“仲秋團圓,喚你父皇母后來祖母這用飯賞月,你將小兔也帶來吧!”

“喏!”劉治心中大喜,父皇定會高興,近日他的吃食都不怎麼見動,這下應是能好好用飯了

“雖年輕力壯,也要知陰陽調和,全則必缺,極則必反的道理,瞧瞧你那下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