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晌午,形容詞是七月,完整說出來是七月晌午。

還有什麼比七月更熱的形容詞嗎?

七月中旬。

就連路邊的老狗躲在樹蔭下吐舌頭。

和老狗躺在一起的是如同死狗一般的天明,四仰八叉,身上還帶著一股酒味。

不過沒過多久,老狗帶著嫌棄的眼神離天明而去。

一個破碗擺在身前,擺明了一副要飯的架勢。

路過的人大抵都會停留一下,可是從擺碗待到現在沒有一個人願意施捨哪怕一文錢。

“四肢健全要什麼飯,不值得可憐。”

這是李天明聽過最多的話。

“唉,生活不如意啊!”長嘆一口氣,正準備拿起自己偷來的破碗走人時,卻見一素衣劍客停在了自己身前。

明明是酷暑,可當他出現時,天也不算熱了。

這人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寒意,並非來自精神上冷,而是真真切切能夠在面板上感受到的,彷彿在面前站著的不是個人,而像一個大冰塊一樣。

一身衣服倒也乾淨,除了破了幾個洞之外也挑不出什麼毛病,長髮挽成發冠,面板溫潤如玉,生得極為俊俏,不過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雙湛藍色眼睛。

遠看英姿颯爽,近看平添了幾分傲氣,只是頭頂發冠梳得有些歪。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最讓李天明在意的是他手裡的三個饅頭。

“抱歉,我只能給你這麼多。”

素衣男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饅頭,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天明,最後猶猶豫豫把一個饅頭放進了破碗裡。

在這裡要錢,你卻給我飯!真的是,尊重一下我的職業啊,混蛋!

雖然心裡很不爽,但是李天明還是沒有說出來,等著那人離開後,拿起碗裡白花花的饅頭啃了起來。

饅頭是普通的饅頭,幹吃有些噎人,甚至都已經涼透了,但是細嚼卻又有著一絲絲甘甜。

“嘿,怪著嘞。”天明一邊嚼著饅頭,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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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可否討一碗茶水喝?”

臨河邊擺著一小布棚,棚子下是一家路邊茶水店,或許不久前有一位說書先生,不過到正午時就只剩下一個蓋著草扇的老闆在睡覺了。

見無人應聲,素衣男子便又問了一句。

“店家?”

“嗯?”老闆迷迷糊糊抬起頭。

“能否討碗茶水喝。”

“自己斟吧。”

“多謝。”

光膀子的老闆只是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在意。

對於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壺水錢,算不得什麼,不過對於烈日下渴了的人來說,確實頗為重要了。

一碗茶過後,那男子從懷裡掏出兩個饅頭,一番猶豫之下又放回去一個。

路邊的糖葫蘆小販扇著帽子嘆著氣,天氣太熱把他當糖葫蘆都給曬化了,焦色糖漿沿著一顆顆紅透了的山楂流下來。

從上往下數第三顆糖葫蘆一定很甜吧!

素衣人不禁嚥了咽口水。

一片白雲飄過,將這片街道陽光擋住。

街邊暗影閃動,似有黑貓在屋簷上跳過。

周遭異樣怎會逃過劍客那雙銳利眼睛,心中不由提高警惕,放下手中茶碗,抽身準備離去。

噠,噠,噠。

一陣竹鞋踏在地上的聲響傳來,不知從何時,街道前方迎面走來一刀客,臉上是風吹日曬後的皺紋,即便看不到他的手,也能夠想到上面應是佈滿了老繭。

那人攔住了去路。

而周遭店家中又有無數雙眼睛盯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