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一行人離開項家時,天色還尚早,一路上店面大都沒有開門,百姓家裡門前放著兩碗水,有的人家可能是還沒睡醒,大門緊閉;有的家勤快,正在收拾著門前兩碗水。

只見那些早起的人,在門前叩了三個頭,畢恭畢敬將水碗端進房間。

可能是鎮上的某種習俗,算不上是詭異,但看上去還是有些奇怪。

路上正好路過一家剛收拾早飯的客棧,天明便帶著停風走了進去,裡面夥計手腳麻利,很快便擦出一張桌子來。

“客官,您來得真是巧,這一提包子剛出鍋您就來了。”

“來四個大肉包子,兩碗米湯。”天明開口說道。

“得嘞!”夥計把手巾在肩上一搭,在蒸籠裡夾出四個大包子端在天明桌上。

夥計不經意間掃到天明腳下有著一隻看起來相當肥碩的烏雞,便開口問道:

“客官您這隻雞看起來相當肥美,是從山上打來的吧,您看這樣成不,我出一兩銀子,跟您買這隻雞。”

(這裡提一嘴,小滿本是白色的,但是先前扮作八哥被天明抹了一身鍋灰。)

一兩銀子,價格可以說是相當貴了,要是換昨天來,天明不準將小滿賣了。

可現在,天明手頭上趁二十幾兩黃金,哪裡看得上這一兩銀子。

“不賣,不賣。”天明擺了擺手道。

夥計訕訕一笑,跑去後廚端湯去。

等再上來時,見天明把二兩銀子放在桌上,同時手還敲了敲桌子。

在這行幹久了自然是懂規矩的,夥計將銀子悄摸摸放進袖口,“爺,您有什麼要問的?”

“我早上走來,看到這一路上家家戶戶都在門口放了兩碗水,難道這復溜莊經常鬧鬼不成?”

天明自認是識得這種簡單陣法,乃是道家最簡單法陣之一,一碗裝著井水,一碗裝著河水,代表著人走人的,鬼走鬼的,井水不犯河水。

井,代表著二十八星宿中的井宿,也叫做東井;河,則是代指天上銀河。

這井水同河水也是有一番考究,井水要井底淤泥處攪渾濁的水,河水要浪尖上最乾淨的那一瓢,每天夜裡把河水靜置,把井水攪渾濁。

“這倒也不是。”那夥計搖了搖頭,“要說的話,大概從十五年前說起。”

時間尚早,沒什麼人,那夥計就和天明道起這山莊往事。

“十五年前,復溜莊就是一個山裡再小不過的山莊,那時候正是妖族入侵,妖獸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鄰近不知道多少個村莊被妖獸覆滅,沒有一個活人出來啊。”

“那時候整個復溜莊沒人不擔心明天,每家每戶床頭都放著一瓶毒藥,若是妖獸晚上入侵,還能夠死得體面一點,因為妖獸能嗅到毒氣,不會吃那些有毒屍體。”

“多虧老天爺照顧,雖說時不時有妖獸襲擾,哪家子倒黴死個漢子,但卻一直沒有大規模妖獸入侵復溜莊。”

“但那時威脅絕對不僅僅是妖獸,慘死在山裡的人化作厲鬼,每到夜裡,總會有哭泣聲從村子裡傳來,晚上一旦過了辰時未回家的,都會橫死在街頭。後來那些厲鬼越來越猖狂,進到屋裡殺人,那段時間可以說是人心惶惶。”

“三年後,村子裡來了一個瘋瘋癲癲的道士,就坐在這條街上,手裡拿著一面棋盤,見人便要拉著下棋,說是什麼‘誰要是能贏他,就送這個村子一樁機緣。’”

“該說不說,那道士倒也真有幾分本事,山莊裡那些老學究們聽見有此事,便紛紛以此為由來找那道士下棋,結果從第一個到第一百個,一個個面紅脖子粗,沒有一個人能夠在那道士手中討到一絲便宜。”

“就在那道士要走的時候,一個孩子拉住了那道士道袍,嚷嚷著和他要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