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的目的自然是想佔據主動優勢,或者透過暗中偷襲的方法佔得先機。

雖然明知機會不大,但仍要作嘗試。

畢竟那武夫已經奪取過那麼多條生命,必然有強悍的戰力和敏銳的感知,因此不容易偷襲成功。

呂凌帆又想起了其餘諸島上的指示標記,更加確信那些符號都是這位供養者製造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引那些探險者及過路靈脩。

“那肉球不知是多少人的屍體血肉所凝練,我若是將其化為己有,甚至將它煉化於己身,是否太過危險了?”呂凌帆有些擔憂地問。

齊枳白了呂凌帆一眼,說道:“別在我面前裝什麼好人。我只問一句,如果將它擊敗了,你煉化還是不煉化?再說了,你都在生死關卡走過那麼多次,難道真的怕一個機率微小的暴體而亡?”

呂凌帆怕齊枳心生他意,連忙改口道:“煉化,當然煉化,否則豈不白白浪費。再說了,有師傅護法,徒兒什麼都不怕。”

呂凌帆不斷東拉西扯,嘴上說是為齊枳緩解壓力,其實不過是自己緊張的託詞。

“師傅,您說那人日日就看守在島嶼之上與肉球為伴,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再要麼運氣好些還能尋些人來殺。可迴圈往復就這麼點活動,幾乎與世隔絕,豈不無聊透頂?況且在修煉時還要日日聞這腥臭氣味,幾乎都是煎熬了。此人又怎能有如此強大的毅力來承受這份孤獨呢?”

“還有啊,那麼多冤魂圍聚島上,哪怕此人不信鬼神之說,難道真的不會有一丁點害怕嗎?如果我是他,一定嚇得精神出問題,日日做夢夢到慘死在自己手中之人前來索命。”

齊枳面對呂凌帆的絮絮叨叨十分詫異,心想自己這徒弟空有一身本領才能,心理層面卻彷彿剛剛入門。

對於呂凌帆層出不窮的疑問,他也只能強忍著耐心回應,壓下煩躁。

實在不行就狠狠攥住自己的袖口,誰讓這小混蛋是自己徒弟呢。

“承受孤獨?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些什麼。修煉一途,本來就是通往孤獨的大道。在這條路上,你自然會結識許多人,有的志同道合,有的便不對付,可他們終究是過眼雲煙。如果你不接受安逸平靜的生活,鐵了心要成為江湖高手,那就要做好準備了。”

“準備什麼?”呂凌帆問。

“就是準備接受最深最重的孤獨。那些曾經被你稱作朋友的傢伙,總有一日會與你分道揚鑣,會與你漸行漸遠。甚至世間一切性命,在你通往巔峰的道路上,都不值一提。”

呂凌帆三觀震盪,內心翻騰。

“你的父母兄弟終究會老去,你的妻兒也不一定會與你一心,更難與你一路走下去。因此,想要成為真正的世間強者,孤獨是必修課。你越早接受它,便能儘快在蘊靈世界中登堂入室。”

呂凌帆嚥下唾沫,有些不知所措。

這些道理從來不會是書本上挑明的。

所有書籍、所有話本,只會描繪出一個人人嚮往的自由江湖,引得無數兒郎爭先恐後去那自由天地闖蕩。

可只有置身其中,才能真正領悟體會那些旁人不曾提及的東西。

一路上遭遇的殺伐挫折,會一點點侵蝕人的精神;孤獨長伴,則會讓人陷入癲狂。他們會在越走越遠的江湖路上後悔,執意追求江湖生涯,是否真的比平平淡淡過完一生更好?

齊枳對呂凌帆所處的困境表示理解。

他自己當初也不覺得修煉是件痴狂之事。

那時他還覺得修行一途與任何事物都不相沖突,直到見識過天地廣闊,達到過不俗的境界,他對孤獨的見解才更深入。

“現在你再想想那持棍武夫的日日堅持,以及你剛才的發問,是否有些新的感悟了?”齊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