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枳被剛嚥下的茶水嗆到,沉聲道:“你們的國家?莫不是指那海盜巢穴?”

少年頷首道:“正是,不過這是後話了,老爺我們可稍後再議。至於我求生緣由,尚未言明。”

齊枳的怒意已消去大半,自然不會對一個孩童動手。

他欲尋那海盜頭子以洩憤。

他睨了一眼沒心沒肺的徒弟,只見呂凌帆正在大肆搜刮海盜船上的財物,好不愜意。

如此看來,呂凌帆才是更具盜賊天賦之人。

少年見呂凌帆如此,心中豔羨更甚。

能有不凡的修為境界、天資聰穎,又得一位功力高深的師父,此恐為他心中之完美模樣了。

他揉了揉跪麻了的雙腿,但仍然保持著盡顯尊敬的姿勢,緩緩道:

“我本是地丁天資,只能喚醒品質較差的白銀氣海,心想此生大概都得不了大造化了,只能庸碌至死。老天爺不願賞飯,那便誰也沒辦法。可我堅信自己有出人頭地的一天,於是我日日勤學苦練,幾年下來,終於得了回報。”

“就在此次出航的前幾日,我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突破的跡象。探查之下,我竟然已經入了馭靈境,成了真正的靈脩。或許在大人們看來,馭靈境入門的靈脩與凡人沒什麼區別,但在我看來,於我而言,這已然是一樁奇蹟幸事。”

齊枳望向海面上漂浮的屍體,不解地問道:“既然你已是靈脩,為何還把自己埋在這人堆之中?”

少年給出了十分恰當的回應:“大人您聽過‘韜光養晦’麼,或者說‘潛龍勿用’?我如今根基尚淺,內力薄弱,需要一點一點地慢慢向上爬。他們這些靈脩每次都要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稍不留心就會被殺死,我才不傻。我要暗中積蓄力量,不為人所知,直到自己成為觀明境靈脩的那一刻,堂堂正正地站在大王面前。”

“你所說的大王,也就是這所‘海盜王國’的皇帝?”齊枳問道。

少年點了點頭,雖然名義上叫大王,但他的語氣裡分明透露著些許不屑與憤恨。

至於是不是因為那人囚禁了自己的父母、逼迫自己落草為寇而心生此念,齊枳不得而知。

齊枳對這個頗有心機的少年愈發感到興趣。

算他福大命大。

如果他不是撞了大運成為倖存的最後一個海盜,恐怕此刻已經身在黃泉了。

命運總是這般會開玩笑,偏偏是他活了下來。

既然上天留他一條性命,那齊枳也不便再收。

他可沒有嗜殺的習慣。

如果少年所說的均為實情,他便算是撿下一條性命。

“站起來說吧。”

齊枳觀察到少年的雙腿已然麻木發抖,便予以特赦。

少年起身後三拜齊枳,汗水瘋狂地墜地,打落在船板上。

齊枳悠閒地坐在躺椅上,順手倒了一杯新沏好的茶遞給少年。

少年面露驚恐慌張的神色,連忙推辭道:“小人萬不敢受大人如此尊重,仙人茶水,小人一介平庸資質怎敢享用。”

“是怕我在茶水裡給你下毒?”齊枳看到少年這般窘迫模樣,倒也沒有生氣,淡然道。

“不喝算了,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略顯為難地開口:“我是不配擁有姓名的,無論是作為觀靈國的囚徒之子,亦或是……作為一個海盜。我只有一個編號,平日裡他們在島上也是稱呼我的編號,二七七三。”

齊枳眉眼一抬,“這個什麼狗屁編號太難記了,也不好稱呼,我就叫你小海,怎樣?”

小海……小海盜?少年心中疑惑,但仍然抬手作揖道:“多謝大人賜名!”

“那麼小海,現在你可以為我講述一番你那國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