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禾到底不是普通人,他是一步步從左大都尉官至左谷蠡王的。

漢帝的腌臢心思他又何如不知曉。

且不論蘇牧是否與他相會,一旦漢使暗中抵達的訊息傳至伊邪單于和狐衍左賢王的耳中,整個左谷蠡王部都將危在旦夕。

是以,若禾在聽到漢使來臨的第一時間,就下令將蘇牧扣押,押送至單于廷左賢王處,聽憑狐衍處置。

左賢王得知蘇牧是漢將之子,對這漢使的厭惡更甚。

畢竟他前不久才在漢人手裡吃癟,險些淪為俘虜,恨不得對所有漢人都殺之而後快。

於是,左賢王立即下令要將蘇牧推出去斬首。

在此關頭,若禾卻走了出來,建議左賢王不如稟明單于再做決定,以免觸怒了單于。

若禾從李常笑那學了不少謀略之法,養成了一派老謀深算的性子,講求謀定後動而片葉不沾。

他心知漢廷日益強盛,未來的局面如何還真不好說。

倘若蘇牧死於今日,必然與他脫不了干係,還會因此徹底交惡漢廷君臣。

以若禾的精明,決計不會去背這口黑鍋,在他看來,漢使可以死,卻不能是因他而死。

交由單于決定漢使的生死,這就是若禾尋得的脫身之法。

相比年輕氣盛的左賢王,倒是伊邪單于隨著年歲增長越發謹慎,可以給這漢使留一分生機。

狐衍左賢王對若禾這位長輩頗有敬重,所以能夠靜下心來思考。

很快,狐衍同樣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節。

他心有餘悸地對若禾說道,“多虧左谷蠡王提醒,否則本王真犯了忌諱。來人,將這漢人賊子送至龍庭,聽候父汗發落。”

聞言,若禾同樣鬆了一口氣。

而後,左賢王帳下的十餘騎押送蘇牧,朝龍城的方向奔襲而去。

……

兩日後。

伊邪單于的處置下達。

漢使蘇牧妄圖策反王庭重臣,罪不可赦,流放至北海牧羊。

到這裡,伊邪單于對待漢使可謂寬容。

可若加上最後一點,整句話的意思就不一樣了。

“等到公羊生崽時,可放他自由。”

訊息傳出,短時間內就成了匈奴各族的笑談。

畢竟是個人都知道,公羊不可能下崽。

左谷蠡王部。

李常笑得到訊息,他愣了許久才緩過來。

畢竟被單于流放牧羊的漢使,縱觀華夏曆史也只有那一位,而且同是蘇姓。

若無意外,這位蘇牧使者也將延續歷史的軌跡。

李常笑本是不欲插手,但他心裡明白,倘若沒有變故,這位漢廷使者將要滯留匈奴十九載。

即便他不承認南面的漢廷,可在這平行世界,千百年後蘇牧大抵也會被列入正史,冠以民族英雄的名號,供千千萬萬炎黃子孫敬仰。

從本心而言,李常笑並不希望蘇牧成為這種人。

倘若因其不幸而留名,這無疑是相當不公平的,也會成為無數個夜晚的意難平。

李常笑猶豫片刻,隨後喊來白龜,準備收拾行囊遠遊。

他決意親自去見一見這漢使,相比眾說紛紜,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倘若這漢使真的值得,他倒是不介意出手化解。

……

此去北海,李常笑帶上一眾弟子隨行。

畢竟在北海之畔有不少珍禽異獸出沒,哪怕長長見識都是好的。

李常笑並未隱瞞訊息,很快就有人將訊息稟報到若禾面前。

以若禾的精明,一下子就猜出了李常笑此去為何。

他倒沒有阻攔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