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半個月。

各地發熱不退的人,又多了不少。

家中有些資財,能夠請得起醫者,姑且可以減緩痛苦,甚至還能痊癒。

而家資平平的,只能上山挖些草根,配著熱湯服用。

運氣好些,就是“上天庇佑”。

運氣不好,就是“吾命休矣”。

南陽郡,涅陽縣。

杏花山。

李常笑面前正有一少年郎,手握一柄赤紅大刀,

赤刀在他的手裡,宛若呼嘯猛虎,疾疾獵獵,刀光如飛霜叱吒,掃落近處的林木。

李常笑環抱著手,神色淡然。

既沒有讚歎,也沒有惋惜。

到他這步心境,早就脫離了尋常長輩指教晚輩的境界。

放在旁人身上,那是為了武藝的傳承,是不願寶珠蒙塵的使命。

可對李常笑而言,晚輩只是過客,還不及他活的久,自然就不會有什麼“青出於藍”的期盼了。

一套刀法揮完,少年輕拭汗水,走到李常笑身旁,面帶笑意。

“先生,黃嚴今日如何,可有長進?”

李常笑點頭,“刀法初具其形,神意稍遠。猛虎者,獸王也。猛虎下山,勢不可擋。”

說罷,他伸出手,將赤刀接過來。

“只演示一遍。因為昔日我的師尊,他也只教了一遍。”

“好。”

黃嚴應道,緊接著瞪大眼睛,整個心神都落在李常笑手裡的刀上,連一刻不放過。

李常笑不再多言,抬手提刀蓄勢,刀鋒直指前方。

雖未動,整個人氣息卻猛然一變。

無形的威壓往外擴散,將百米外的野草壓得傾斜,粗壯的枝幹也隨之倒伏。

黃嚴嚥了口唾沫,神色凝重,“這就是,刀勢。”

下一秒,李常笑動了。

手中的赤刀提轉,刀身鋥亮,有浮波掠動,而後越來越大,形成了排山倒海的氣勢。

耳邊彷彿有濤聲迴盪,越來越響。

“泠!”

李常笑揮出一刀。

他這一刀如山水畫一般,鮮明的輪廓線,自然的色彩,匯聚天地精華。

波弧的刀芒擴散而出,宛若水波盪漾,橫向千里外的百丈山脈。

“唰唰唰”

刀光掠過,成百上千的鳥雀驚起,拍打著翅膀飛走。

反觀滿山林木,竟無一葉片震落,而樹幹處留下了一道顯眼的白痕,入木三分。

黃嚴看得目瞪口呆,整個人直接楞在原地。

腦海中閃過兩個念頭。

“李先生如此,他的師尊又該是什麼存在。”

“李先生當年看到的,恐怕也是驚豔不亞於今日的刀法吧。”

他正想著,李常笑已經握著赤刀走來,路過時將赤刀塞回他手裡。

走開十餘步,李常笑按住下巴,回憶起來。

“老裴當年只是一劍,我就能記憶十分,發揮七分。”

“黃嚴這小子,竟然連頓悟都做不到。”

走到廬子前。

卻發現有名穿著官袍魁梧身影,正焦急地等在門前。

李常笑半蹲身子,稍一凝神。

原來是涅陽縣尉,宗默。

宗默似有所感,轉頭看來,臉上頓時激動起來。

“李當家!你可算來了。”

“怎麼?”李常笑面露疑惑。

宗默上下打量著他,又繞著轉了一圈,見神色無異,才算放心下來。

“城中近來多病,已經死了三十多人,連縣衙弟兄都有倒下的。”

聞言,李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