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九年,十一月

建業,赤烏宮

孫符穿著深紅皇袍,打量下方一位僧袍青年,來者面姿神偉,相貌軒昂,披肩袈裟寶光輝映,是讓人一眼印象深刻的型別。

就連貴為一國之君的孫符也不例外,不假思索問道:“你就是那欲要見朕的恭明和尚?”

恭明雙手合十,行了一記佛家禮:“正是小僧。”

“所為何事?”

聞言,恭明從懷中取出一小疊絹帛,遞給大殿中的侍從,同時解釋道:“小僧出身涼州,慣喜奇聞。嘗聽人言吳郡孫氏擅造一船,船高首寬,外觀似樓。慕名而來,懇請一見。”

此話一出,殿中的太監立即呵斥。

“大膽!皇族名諱豈可直呼?”

倒是孫符擺手表示無妨,他孫家起兵前就是靠著造船的老行當,連起兵之後也沒有擱置,孫氏的船工還在一線發光發熱。

如今吳國的海軍強盛,有相當一部分功勞要歸於這些船工。

正因如此,孫符還是以自家船廠為傲的,聽到這和尚不遠萬里趕來,心中油然生出幾分興味。

“按你說的,當是我孫氏的樓船。”孫符頓了下,轉頭看向大黃門:“孫十。”

大黃門孫十並不是閹人,而是孫氏的老管家,先後侍奉兩代孫氏家主,哪怕在孫符跟前都能有幾分臉面。

孫十當即躬身執禮:“老奴在。”

“這小和尚想要一觀樓船,你持朕手令,帶他去參觀吧。”

“喏。”

……

很快,恭明和尚離開大殿。

孫符繼續埋頭處理前線的軍報,這才是當務之急,至於恭明和尚來訪一事,對孫符而言只是一樁調劑心情的插曲。

既然對了他的口味,讓恭明開一開眼界也無妨。

左右孫氏的造船技藝也不怕被人學去,莫說只看一眼,便是將《船經》原本擺在面前,外行都不見得能看懂。

他們孫家百多年來,足足歷經六代家主,耗用的人力和金銀堪稱天文數字,才勉強掌握其中一部分的造船技藝。

可即便只是這麼一點點,都能讓孫氏在海戰中無一敗績。

如今吳國據有揚州、徐州,集合兩州的財力和物力,可以調動起來用於鑽研《船經》的規模與日俱增。

想必再有不久,《船經》中記載的可以遠洋作戰的“福船”和“寶船”就能面世。

屆時……

吳國可以獲取的力量就相當可怕了。

拋開雜念,孫符的視線最終落在下蔡和九江兩郡的交界。

這是兩郡的交界,同時也是如今吳國和魏國的交界。

半月前曹瞞調動下蔡的兵馬,阻攔肥水的河道,針對的很顯然是吳國水軍。

九江太守上報朝廷之後,出兵強行佔據渦水,這是連通徐州的水路,於運兵而言頗有價值。

這麼一樁可有可無的小事,卻令得曹瞞集結著兩萬餘士卒,分兵駐紮兗州與徐州的邊界。

水師大將軍魯元敬親自前往坐鎮。

戰事一觸即發。

孫符雖然早有預料,可真與曹瞞刀兵相見時,還會覺得有些恍然。

他們都是昔日征伐長安的十八路諸侯之一,二者相互扶持和欣賞,更是兒女親家,走到今天這一步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不過正因瞭解曹瞞,孫符更加不會放鬆警惕。

這吳國可是他與江東弟兄們殺出來的基業,斷不可拱手讓人。

……

三日之後

恭明和尚再度來訪,這一回卻是希望留在吳國,請陛下賜官。

孫符親自考驗了他一番,然後驚奇的發現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