甥舅二人敘完話,顧明揚留鮑奇羽用膳,哪知鮑奇羽看了看天色道:“不了,還要回去做晚膳呢。”

顧明揚聽得一頭霧水,怎麼?短短几日他這外甥都學會做飯了?

這進步也忒大。

正待仔細詢問卻見鮑奇羽頭也不回的揮手離開,他失笑的搖搖頭,目光再一次望向桌上的圖紙,福田院、公辦醫館、公辦學堂,竟然都成了,他忍不住欣慰的嘆息,不過最令他欣慰的卻是鮑奇羽的成長,這個被他姐夫跺腳嘆氣說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孩子,其實在做官為政方面倒不失一把好手,至少他真誠、善良、不失熱血。

顧明揚心中所想,鮑奇羽是半點也不知,他還沉浸在福田院未來可期的喜悅中,他腳步輕快的出了後門,果然就看到馬車等在那裡,他三兩步跑過去,笑吟吟道:“是不是晚了?”

刑昭昭正與弟弟和張虎站在馬車前說話,見他出來齊搖頭,唯有張虎不服氣道:“少爺,你是小瞧我趕車的技術,別說現在不晚,就是真晚了我也能把昭昭姑娘按時送回去。”

“又吹牛,前年你趕車把車趕到水渠裡的事你忘了?”鮑奇羽毫不客氣的拆張虎的臺。

“那能怪我嗎?還不是少爺你手欠捅了蜂窩,馬被蜜蜂叮咬受驚才會跑到水渠裡去。”說起這樁舊事,張虎既生氣又委屈,隔著衣服指著自己的屁股道:“少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去我爹打斷了兩根雞毛撣子,我現在屁…… ”他猛然住嘴,這才想到這裡還有刑昭昭這個小姑娘在,他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臉,氣哼哼道:“我現在身上的印子還沒褪呢。”

鮑奇羽也意識到他原本要說什麼,連忙順著他的話繼續說上去,遮掩掉那句失言,“怎麼能怪我?是趙龍說那個蜂窩裡沒有蜜蜂的。”

“哼,趙龍那陰險小人的人話你也信。”張虎氣哼哼的跳上馬車,“我記得那次我捱了打,少爺你被夫人禁足半個月,就趙龍一點事都沒有。”

禍是三人一起闖的,卻只有兩人受罰,鮑奇羽點點頭,“論明哲保身,咱倆不如他。”

刑昭昭姐弟聽他們主僕二人講得生動,便在一旁默默無語,直到鮑奇羽奇怪道:“刑姑娘,怎麼不上馬車?不急著趕回去嗎?”他可是為她才拒絕了他舅舅那頓有魚有肉的晚膳。

被點名的刑昭昭驀然仰起臉望了一眼鮑奇羽,然後又很快的垂下頭,“大…… 院長,你先上。”

原來如此,鮑奇羽失笑,“刑姑娘,在我們家裡講的是女子優先,但凡有好事一定是女子排在前面。”

“啊?哦。”刑昭昭聞言又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的神情不似做偽,這才先將弟弟抱上車,自己也爬上去。

鮑奇羽一臉莫名的摸摸自己的臉,他自小常被人誇好看,怎麼刑昭昭每次見她都像見到洪水猛獸一般,不敢與他對視?

他想了又想也想不明白,便不再自尋煩惱。

坐上馬車,閒來無聊,他問她:“所需的東西可都買齊?”

刑昭昭點頭,可頭次逛街的刑承毅卻難掩興奮,小臉一片喜悅的紅光,“院長,阿姐還給我買了糖蓮子。”

說罷他小心的開啟一直捏在手裡的紙包,從紙包裡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粒沾滿糖霜的熟蓮子,“院長,給你吃。”

這是他頭一次有零嘴吃,可他也願分給鮑奇羽,只因他知道鮑院長是好人,讓他能和姐姐在一起,讓他有飯吃,有地方住。

面對著小小孩童眼裡的真誠,鮑奇羽伸手接過那粒糖蓮子,沒有半分嫌棄的塞進嘴裡,“多謝,原來你喜歡吃糖蓮子,下次我請你吃糖山楂吧。”

刑承毅黑眸明亮如星,“我第一次吃糖蓮子,只覺得這是世上最最好吃的東西,那個糖山楂比糖蓮子還好吃嗎?”

其實糖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