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塵懷惴著一顆怦怦亂跳的心走回刑昭昭的小屋,結果看到刑家姐弟在地上鋪了些稻草做榻,依偎在一起沉沉睡去,將床鋪留給了自己。

她走過去只見刑昭昭面色緋紅髮著低燒,而刑承毅出了一身汗,體溫已經恢復正常。

當初配置藥粉的時候,她就考慮過福田院裡都是些老弱病殘,所以頗費了一番心思,特意使藥效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對體弱之人更友好。

如今看來,一切都還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擰了一條溼帕子敷在刑昭昭的額上,這才脫了鞋襪上床睡覺。

原本她也想獨善其身,但終究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有些事知道了就無法裝做不知道。

此時躺在陌生的床鋪上,她忍不住想問自己,後悔嗎?

黑暗中,她藉著一點稀薄月色,盯著雖舊卻洗得乾淨的蚊帳,再聽著蚊帳外睡夢中的刑承毅啪啪拍打蚊子的聲音,她小聲道:“不後悔。”

第二日清晨,刑承毅先醒過來,他伸手摸了摸姐姐的額頭,看姐姐沒有發燒,這才放心的爬起來去上廁所。

等他尿尿回來,就看到鍾離塵已經起來,正在疊被子,而姐姐還在睡覺,他有些擔心,然後忍不住又去摸摸姐姐的額頭,就聽鍾離塵道:“你姐姐燒已經退了,她只是太累了,你讓她再多睡一會兒吧。”

他點話的點點頭,去院中洗漱,這才發現手臂上被蚊子叮咬過的地方不腫不癢只剩下一個未消的紅點,他狐疑的望向屋裡,卻看到屋子正中間的地上有一些草木的餘灰,這是他睡前還沒有的東西。

他懷著疑慮洗過臉,有些擔心的又去看姐姐,卻見鍾離塵將那些餘灰掃了出去,察覺到他的眼神,鍾離塵笑笑,“昨天被蚊子咬壞了吧。”

刑承毅點點頭又搖搖頭,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些是鍾離塵燒來驅蚊的藥材,怪不得他只被蚊子叮了兩口,原來多虧了這些藥材。

“姐姐,你好厲害。”

被小孩子直白的誇讚,倒讓鍾離塵怔了怔,不由好奇道:“哪裡厲害?”

“你會治病,還會殺蚊子,就很厲害。”說完他又補充道:“阿姐說你還買她抓到的蠍子,姐姐你是個大好人。”

童言童語惹得鍾離塵發笑,這時刑昭昭也醒了過來,掙扎著坐起來,“呀,完了完了,起晚了。”到底是病中氣力不足,她爬起來時只覺眼前金星直冒,緩了好一陣才恢復。

“這病雖要不了命,可你也不要太勞累。”鍾離塵扶了她一把。

“我沒事,就是剛才起猛了。”說完她還是強撐著去洗漱,然後又去了膳房。

膳房裡只範大嬸一人,正在清洗她們昨天拿來煎藥的鍋,見她過來不由豎起眉,“還不快去歇著,來這裡做什麼?”院裡發生的事,她都聽看門的楊老頭說了。

刑昭昭也算摸清了範大嬸的脾氣,知道她這是在表達對自己的關心,於是笑了一笑,“哪裡就這般嬌氣了。”

正說著小雨她們也進來了,雖然一個個面有病色,但精神都還好。

“好好的怎麼都病了?”

範大嬸問完話,刑昭昭才意識到她們還是疏忽了,昨晚範大嬸沒有喝菜粥,所以她沒事。

“不知道,也不知道怎麼了,昨晚院裡的人都開始發燒。”刑昭昭勉強道,說完她看了看小雨和小蝶,在她們臉上看到了一模一樣的驚恐。

好在範大嬸並未多問,只是罵著讓她們去休息,可她們哪裡敢休息,都極為有眼色的開始找活做。

等到早膳做好,去院中巡查一圈的鐘離塵也忙完手邊的活,來到了膳房。

“鍾離大夫,怎麼樣?可看出什麼頭緒?”

鍾離塵慢條斯理的洗淨雙手,看了一眼範大嬸,才一臉苦惱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