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到了年關,新年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個大節日,即便是福田院也有了新氣象。

管事的位置雖然仍舊空缺,但負責漿洗灑掃的人員卻已經就位,福田院的衛生情況有了翻天覆地的飛躍,六位大嫂人勤快話還不多,其中兩位是住在周邊莊子上的寡婦,其餘四位則是冬天雪災無家可歸的婦人,她們有地落腳,還有月俸可拿也是高興的不得了,做起事來更是勤懇上心,真正像打掃自家一樣的打掃著福田院。

鮑奇羽在臘月二十三小年那天,便給福田院做工的人提前發了月銀,而朝廷按往年慣例給福田院內的孤寡殘幼發了撫卹金。

人人都得到了銀子,個個都笑得臉開花。

這一年,刑昭昭離開了舅舅家,能夠自食其力,她覺得是自己幸運,得了很多人的幫助,她覺得應該感謝一下這些幫助過她的人。

領了年錢的刑昭昭給弟弟做了一身新袍子,還給小蝶、小雨、玉兒、鄧嬋她們四人各送了一塊手帕一隻絨花。

她總聽鍾離塵嫌棄東西太多荷包塞不下,便做了可以挎在身上的布包給她,鍾離塵如獲至寶,高興之餘還說了一句刑昭昭聽不懂的話:“這簡直就是我的鉑金包。”

她雖不懂,但看鐘離塵的樣子是喜歡的。

她買了些點心,託張虎送給王婆,雖然她是得了母親的託付才對她有所關照,但畢竟也曾溫暖過她。

張虎回來時帶著一個大大的包袱,裡面是兩身新衣,十兩銀子,還有一枝品相十分不錯的芙蓉花髮簪,她看不出什麼的材質的深粉色寶玉石被切成薄片用銀線綁成芙蓉花開的樣子,這般貴重的東西定然不是王婆的回禮。

她抱著盛簪子的盒子又哭了一場,翻過年她就十五歲了,十五歲就是大姑娘了,要行及笄禮,要用簪子挽發了。

她都忘了,母親卻還記著。

哭過了,洗乾淨臉,她打算明日買些點心去看看趙婆子,她一個人無兒無女孤零零住在東關村裡,遇到過節的日子,一定冷清的緊。

不過,要回東關村,還是讓她猶豫了好半天,她怕遇到舅舅一家,再惹出事端來。

然而不等她回東關村,趙婆子倒是來了福田院,她在幫衙門驗屍時摔傷了腳,被康勇、魏東抬到了藥局,鍾離塵幫她治了傷、抓了藥,寫下醫囑讓她住在附近方便複診,趙婆子無奈只能與鮑奇羽商量,以後要長住福田院,她年紀大了,無人照顧,難免會磕磕碰碰,以前還覺得沒什麼,這半年來連傷兩次,她也有些力不從心。

刑昭昭知道訊息時,忙幫著打掃的嫂子將一間空房收拾得乾淨整潔,趙婆子屬於技術型人才,有獨住一間的特權,再者她身份特殊,旁人也不敢與她同居一屋。

“我摔斷了腿,你的樣子倒像是很開心?”趙婆子望著刑昭昭沒好氣道。

“婆婆,你別瞎說,鍾離大夫說了,只是有些骨裂,沒到摔斷那麼嚴重。”刑昭昭第三遍幫她擦了桌子,“婆婆,我原本今天打算去看你呢。”

“看我幹什麼?莫不是看我老婆子死沒死嗎?”趙婆子硬梆梆的回她一句。

趙婆子常與死人打交道,旁人怕她畏她看不起她,久而久之她的脾氣也愈發古怪,常常是要麼不說話,要麼一開口能噎死個人。

而刑昭昭是受過她的恩惠的,知她面冷心軟最是個好人,所以也不以為意,好脾氣的解釋道:“這不是要過年了嘛,我就想著買些點心去瞧瞧你。”

面對這般秀美溫柔的小姑娘罵也不還口,趙婆子都有些不好意思,遲疑了一下問她:“你怪不怪我當時沒有收留你?”

正在洗抹布的刑昭昭愣了一下,璨然微笑著搖頭,“您與我非親非故,其實沒有收留我的責任。”說罷她見趙婆子神色依舊鬱郁,於是繼續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