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州,將軍府。

院子裡有一架綠盈盈的葡萄,上面綴滿了青青的果實。

季蘊兩歲多,她搖搖晃晃,賣力朝葡萄架奔過去。

身後兩個哥哥跟著他:“妹妹,妹妹你腿短,走慢點,摔倒可疼了。”

季蘊聞言停下來,她摸摸自己的屁股,小心的邁著碎步前進。

季琅之有些疑惑:“大哥,妹妹早上磕到的不是腦門嗎?她捂屁股做什麼?”

季昀之想了想:“大概是因為磕到頭後,母親在她屁股上打了兩巴掌。”

妹妹正費力的仰頭看葡萄架,吧唧著嘴。

他走過去哄她,“妹妹,葡萄還青著呢,不能吃。”

季蘊奶聲奶氣:“哥哥,摘一個,摘一個嘛。”

季昀之拿她沒辦法,便搬來凳子,摘了一個又青又硬的葡萄給她。

“妹妹,只能看,不能吃哦。”

可季蘊一邊點頭,一邊飛快的將葡萄塞進嘴裡。

很快她直擠眼,小臉皺成一團,啊呸呸,又酸又澀!

季夫人匆匆而來:“蘊兒,你又在瞎吃什麼?”

季蘊見母親來了,迅速背過身去,留下屁股對著母親。

季夫人既好氣又好笑:“不就拍了你兩下嗎?快到母親這來,你們父親從軍營回來了,咱們去吃飯。”

一頓飯下肚後,季蘊不再生母親的氣,她樂呵呵的在母親懷裡玩了一會兒,由乳母帶下去睡覺。

季夫人嘆氣:“夫君啊,咱們女兒是個有氣性的,妾擔心她嫁人後會吃虧。”

季騫滿不在乎:“蘊兒才不會吃虧,她那麼漂亮,那麼聰明,她要嫁給世間頂好的兒郎。”

季夫人戳他腦門:“你淨會瞎吹!你們男人哪懂得女子的苦處。好兒郎多難尋啊”

她真心實意為女兒發愁著,可惜沒能看到女兒長大。

待季蘊十三歲時,已經出落得如新月般美麗。

季騫將她護得像眼珠子一樣,加上她還有兩個厲害的哥哥,沙州男子沒人敢打她主意。

父兄因公務出城時,她常獨立待在院中,天上清輝如霜,讓她不由想起母親。

十四歲,她執意換上男裝,裝扮一番後,同哥哥們去了戰場。

十五歲時,她有了第三匹汗血寶馬,興奮得在沙州城繞了一圈。

沙州風沙大,她回家到後,洗淨臉後才去看父親。

季騫看著她有些傷感:“女兒啊,明年父親要你送回洛陽,與盧家兒郎完婚。”

季蘊揚眉一笑:“父親別難過,我不嫁人,就在沙州陪著你們。”

“傻女兒,這可是你祖母為你定下的婚事,盧家又是世家大族,他們一直守著婚約,咱們可不能毀約。”

季蘊十六歲時,隨父兄回到闊別多年的洛陽,她上次回來還是五六歲時。

祖母已經逝去,只有一個老管家看院子,他們略做收拾,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吃了頓飯。

季琅之扒著飯:“父親,我們有銀錢了,要為妹妹多置辦些嫁妝。”

“那是自然,蘊兒的嫁妝,一定要勝過別的小娘子,盧家可不是蓬門小戶。”

然而幾日後,盧家卻上門退婚,他們也沒辦法,盧定方被公主看上了,陛下正打算為他們賜婚。

季騫氣得跳腳,當場把盧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他堂堂邊關大將,女兒的婚事豈是說退就退?

陛下也糊塗,竟如此不顧他顏面?他定要討個說法!

季琅之卻將他攔下:“父親,有些話我前幾日就想對你說,盧定方此人,表面上光風霽月,實則放蕩得很,公主更是總之,他們倒挺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