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弗陵向奚望問起左善書的傷情。

奚望告訴他,此人新傷加舊疾,沒十天半月恢復不過來。

聶弗陵決定去將軍府探望左善書,於是便帶著季蘊與奚望前往。

左善書見陛下來了,強撐著起身,不時猛咳幾聲。

奚望嘖嘖道:“依微臣看,左將軍這身體,若是再勞累,家中怕是要辦白事。”

左家是武將世家,到左善書這一代時,已有些沒落。

他為了重振家族,一心拼軍功,此人作戰勇猛無雙,可惜先皇不重武略,他沒能升至高位。

後來他被聶弗陵帶去北境,幾年征戰下來,他立下赫赫軍功,官職連升。但因向來不顧惜身體,傷病也不少。

左善書懇切道:“陛下,臣身體無礙,仍能作戰,請陛下準臣前去。”

聶弗陵溫言道:“左將軍在府中好好休養,北征之事,朕有分寸。”

此人隨他打烏孫出了很多力,眼下他傷病未除,實在不忍心讓他去送命。

聶弗陵心裡打定主意,既然左善書去不了,就由他親自出徵。

對於聶弗陵親征之事,群臣自然是反對的。

“請陛下三思,你是一國之君,豈能輕易涉險。”

“可不是,萬一陛下有個閃失如何是好?”

新皇登基不過一年,眾人官位屁股才坐熱不久,可不想有動盪。

聶弗陵倒不擔心。

他作戰經驗豐富,此次親征,也只是指揮督戰,不至於丟了性命。

費了半天口舌,他總算說服群臣,同時敲定幾位監理朝政的大臣,讓他們成相互掣肘之勢。

至於京中防衛,他交給了季騫,左善書負責協助。

得知他要親征,季蘊十分錯愕。

“陛下,朝中就沒有其他將領可用嗎?”

“朕去最合適。”

“可是你是皇帝,怎麼能,怎麼能——”

“皇后不要擔心,朕會保重自身,這次也會帶上你二哥。”

季蘊苦勸無果,她只得讓步:“那妾與陛下同去。”

聶弗陵肅然:“不行。朕不能讓你置於險地。”

“陛下都能去,為何妾去不得?往年在西境時,妾也隨兄長上過戰場。”

“朕是男子,你是女子,身體又嬌弱,何必要去吃這苦?”

“胡說!妾哪裡嬌弱了,上次刺客之事你也看到了,妾武藝不差。”

聶弗陵一頓,皇后確實不算嬌弱,但他仍是不肯。

“別再說了,總之不行。”

季蘊心中悲痛,她實在放心不下他去征戰。

此時糧草督運隊已經出發了。

聶弗也將率軍在後日出發,前往北境擊敵。

這幾日,季蘊又哭又鬧,可聶弗陵就是不答應讓她去。

她也不管,自己開始收拾物品。

“紅袖,厚衣物多帶些,要樣式簡單的。”

“首飾不帶,胭脂水粉更不用。”

“補藥要多帶些,對,還有那幾盒藥粉。”

季蘊想著還有什麼要帶的,對,要提醒聶弗陵,將最好的醫官帶上。

奚望身在杏林,卻天天嚮往欽天監。

太醫署同僚們對他很不滿。

“好好一個醫官,不精進醫術,研究什麼星象書!不像話!”

欽天監的人也瞧不上他。

“你一個半吊子神棍,怎麼整天琢磨著搶我們的飯碗?過份!”

奚望對此唏噓不已。

這幫人難道就不明白,何謂‘君子不器’嗎?【君子不器:君子博學多才,可勝任各種工作。】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