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

“巧雲姐真是可憐,操勞大半輩子,還沒開始享福呢,就這麼死了。”

“誰說不是呢,你說死了就死了吧,連死都不安生。”

“許輝真不是個東西,她還沒入土為安呢,他轉頭就立刻跟初戀辦起了婚禮,還在同一天,造孽啊。”

“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兩個兒子都沒來送葬,只有小女兒和女婿來了,你說生兒子有什麼用”

此時此刻,躺在棺材裡的賀巧雲耳邊傳來各種嘈雜聲,她睜開眼,意識慢慢恢復。

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中毒瀕死的那一刻。

望著黑漆漆的棺材板,她抬起雙手,摸了摸身上。

正值冬季,發涼的手指觸碰到發熱的體溫。

沒死。

到底死沒死。

她拉開棺材板,緩緩坐了起來,視線看向零零散散的奔喪的人,最後視線定格在女兒身上。

女兒許和美哭得雙眼紅腫,把一旁的女婿襯得像個木頭人。

“別哭了,我沒死。”她開口。

一時間,四周安靜。

“詐屍了——”

全部人嚇得四處逃竄,唯獨小女兒發愣的看著自己。

賀巧雲朝小女兒伸手,“和美,過來扶媽一下。”

許和美身子發顫的走過去,把賀巧雲從棺材裡扶出來。

“你爸和哥哥們呢?”賀巧雲問。

“媽,你到底有沒有死。”許和美嚇哭了。

賀巧雲參觀著自己的葬禮,說:“死了,又被氣活了過來。”

許和美:“啊?”

“走,跟媽去幹一件大事!”

婚禮現場。

場子熱鬧,歡聲笑語。

主持人:“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突然,緊閉的大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慢著!”

場子瞬間安靜,眾賓客紛紛回頭。

賀巧雲在眾賓客的注視下,頂著一臉死人妝,一步步的走上紅毯。

“她她她,她不是死了嗎?”

“是啊,明明今天的葬禮,怎麼”

“媽呀,大白天的見鬼了。”

臺下的賓客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

賀巧雲走到許輝面前,許輝嚇得瞪大了雙眼,說話變得結巴:“你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賀巧雲扭頭,看向許輝的那位念念不忘初戀,王靜槐。

這位初戀,賀巧雲也認得,是許輝的鄰家妹妹。

當年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膠似漆,卻還是被現實打敗。

王靜槐的父親是通緝犯,母親是開足療店的,抬頭一個不學無術吃喝嫖賭的哥,低頭一個正在上學的弟。

結婚不單單是兩個人的兩情相悅,而是兩個家庭的相互選擇。

面對王靜槐這樣的原生家庭,再厚的家底也不敢碰,更何況,許輝家只是萬千普通家庭中的一個。

於是,他們愛情的萌芽被及時掐斷。

這些事情,賀巧雲是透過身邊人的閒言碎語拼接的,以前日子過得好,她也就沒放在心上,只當一些陳年八卦來聽,畢竟誰還沒個當年往事。

可現在,真相曝光,他們竟然暗度陳倉,揹著她偷偷往來幾十年!

老話說得沒錯,男人就是賤,得不到的就越想要。

王靜槐指著賀巧雲,嚇得連連後退,身子撞到了裝飾牆上,哭著大喊:“見鬼了,見鬼了,啊啊啊啊——”

賀巧雲走過去,揚起手,狠狠的甩了王靜槐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響徹整個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