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慢慢走上去吧。”

我的肺在恢復,但現在太激烈的運動其實對我還是會有一點負擔。

小花沒說破,但他顯然是知道的。

瞎子和悶油瓶走在前面,我跟小花落後了一段,不過距離不算太大,他們顯然也放慢了速度。

小花這時候突然回頭,朝我伸手。

嗯?

我不明所以,以為他要喝水,就將手中的水壺遞給他。

“不是這個。”小花指了指我背上的揹包,“我幫你背。”

“別,我又不是真廢物。”我直接拒絕,“夠了啊,我也沒比你大多少,你這樣搞得我像是個行動不便的老人。”

小花笑了一下,“你知道有句老話怎麼說的嗎?”

我道,“什麼老話?”

“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沒受罪,我好得很。”

“受不受罪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他淡淡說著,轉身往前走。

這一語雙關,讓我直接愣在原地。

這十年……

“老子樂意。”我罵了一聲,追上他,小聲道,“你呢?”

小花不明所以,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什麼?”

“我覺得你一個撐著解家也挺累的。”

剛開始的時候簡直是內憂外患,小花早早當家,一個人拼過來真的很不容易。

這些年他有意收斂鋒芒,但道上只要提起他的名號都尊敬無比。

他看我一眼,笑道,“樂在其中。”

“剛開始確實很難,現在挺好。”

不是挺好,是如魚得水。

“對,所以要不是知道你不缺錢不媚勢,我都以為你是跟瞎子做了什麼交易。”

小花回頭看我,有點不明白我的意思,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搖頭道,“其實吧,剛開始我還真看不上他。”

我點頭,老流氓一個,小花看不上是應該的。

“那後面怎麼就看上了?”我隨口問道。

小花想了一下,微微笑起來,“我也不知道,好像就那麼順理成章了。”

“要不是瞎子砸錢,我覺得你們不會有緣分。”

小花笑著搖頭,“他那點錢,我根本看不上。”

這倒也是,小花隨便拿出十分之一的家產都能砸死我們幾個了。

“他不是傾家蕩產包場聽你唱戲嗎?難道聽戲是假,非禮是真?”

我記得之前白夜好像說過這茬?

“他有這賊心,但沒這賊膽。每次來聽完戲,也就跟我說上幾句話就走。”

小花有點好笑道,“有次我請他喝茶,他開心得把我精心養的蘭花踩壞了,賠了不少。”

“所以人心肉長,烈女怕纏郎,你就不知不覺陷入其中了?”

小花抬頭看了一眼,眼底還有點笑意,“可能吧,誰知道呢,這世上說不清楚的事太多了。”

他這話非常有禪意,我想了一下,覺得非常有道理。

對啊,要是我跟悶油瓶說得清,那現在大概就是一個在長白山裡守門,一個在西泠印社繼續賣假貨了。

嘖,想想都覺得造孽。

瞎子和悶油瓶兩人已經到營地,我跟小花還行在雜草叢間。

想到林野,我就跟小花道,“等出去,你帶小野回北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