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淮低低笑著,頭虛弱地靠在姜昭肩膀,因為疼痛,嗓音如民國古老的留聲機,被打磨的暗沉又沙啞:“過來了,才發現,不過還好,你沒受傷。”

他嘆了一口氣,往日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昏聵,啞質的聲線揉了幾分廝磨的繾綣:“為你中計,我心甘情願。”

在你身上,我捨不得,甚至不敢,冒一分險。

“阿淮!”

楚珩被一眾影子圍著,目眥欲裂,聲音都在破音的邊緣。

姜昭閉上眼,再睜眼時眸底帶出一片猩紅的狠辣,望著膠著不開的局勢,唇線平直,湧著風雨欲來的暗流。

她猛地抬起自己手中的槍,筆直朝著天上射,直接射空了一個彈夾。

“砰砰砰——”

整個夜空,如炸了般,震耳欲聾的響。

所有人都被她周身肆虐著的滔天怒火所感染,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鬧夠了嗎?”

她眯了眯眸,視線卻直直穿過眾人,落在不遠處的山頭。

“小姐。”

紫喻艱難動了動唇。

姜昭冷冷乜了他一眼,而後徑直看向楚珩:“去開車。”

楚珩擼了把頭髮,紅著眼點頭:“好!”

姜昭今日換了衣服,隨身攜帶的瓶罐都沒帶。

她此刻萬般慶幸臨出門前鳴祁塞給她的一瓶止血丸,她小心撐起容景淮半邊身,冰涼掌心將藥丸湊近他唇邊,“容景淮??別睡,把藥吃下去!”

閻鶴翔使的一手神狙,打在人身上,非死即傷,更何況還是兩槍,光說餘力就能把人打成內傷。

她看著容景淮傷口怎麼也止不住的血,毫不猶豫抽出軍靴的匕首,狠狠對著自己手腕劃下去,一股異香瞬間瀰漫開來。

“小姐!”

紫喻大驚。

這男人究竟給小姐下了什麼蠱惑,這才多長時間,小姐竟然不顧自己的身體,肯以血救人?

紫喻內心已經不能用震撼來形容了。

劃開手腕的一瞬間,姜昭臉色也白了下去,她將手腕湊近男人唇瓣,聲音低啞,帶著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幾分柔意:“容景淮,別睡。”

蜿蜒的血痕徐徐貼上男人唇瓣,男人唇瓣無意識張合起來。

那股若有若無的異香越發燦爛,甚至蓋過了這片廢墟滿目的硝煙味。

“你倒是大方,這麼寶貴的血,就這麼給他喝了。”

忽地,身後傳來一道薄冷的譏諷聲。

姜昭眸光一下子暗了下來,唇角勾起三分涼意,正巧這時候楚珩車開過來了,她一隻手繞過男人脖頸,一隻手托起男人膝彎。

輕鬆以公主抱的姿勢將人給抱了起來。

小心翼翼放到車後座,抿了抿唇,“去明城私立醫院,報我的名,讓許延青親自下來會診。”

楚珩忙不迭點頭:“好。”

只目光有些複雜。

剛剛那個場景始終繞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北島的影子居然聽她的話。

那她,究竟和北島又是什麼關係?

車子漸行漸遠,姜昭眸底的情緒越發陰暗,她將雙手滑進褲袋,淡淡轉過身,眸中兇戾的光直射向男人。

渾身冒著凜冽的殺意,氣場極低。

語氣沒什麼起伏,似乎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玩過了。”

可就是這麼疏淡的語氣,令在場所有人脊背同時爬上一股森然的寒意。

副島,這是動了大怒了。

反觀男人,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胸腔起伏,放縱地笑了起來。

他上身套著一件寬鬆的皮夾克,拉鍊沒系,隱約可見緊實的腰腹,下身一件純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