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在春園混過一日,四兒插科打諢,同我商量該怎麼哄這個心上人。

妙語頻出,我則坐在茶案前痛痛的笑了一場。

晚來又下了一場雪,四兒就著雪燒了一壺酒,極烈性的穀子酒。

我沒深沒淺的喝了七八兩,回府的路上,一雙眼睛就不聽話了,瞧什麼都有些霧裡看花的迷濛。

瞧著過路的兩個小丫頭,一個穿紫一個穿粉,便覺得她們是侍書和茉莉。

瞧著一頂小轎從身旁過,便覺得裡頭坐著的是葉崇然。

是以回到府中時,瞧見相爺穿著一身石青色長衫站在我房裡。

我便以為這也是喝多了的幻覺。

我將這個幻覺穿的衣裳看了又看,確定就是自己吩咐華馨去做的那一件。

才發自內心的嘆了一聲:“好看”

比之古相的青雲朝服還要闊氣些,比之本王的朝服還要挺括些,比之阿爾野的狐裘大氅還要清貴些。

華馨在這上頭從不省銀子,這個衣裳做的很好。

當然,穿的人也好看。

白白淨淨一張臉,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下還有一顆叫本王神魂顛倒的小痣。

我伸手在幻覺的臉上摸了摸,觸手是溫熱的,摸著摸著,就忍不住自嘲一笑。

“不過一日半未見,就出了這份幻覺,若叫外人知道,又要笑本王色令智昏”

幻覺聞言挑眉:“王爺醉了”

誒?

這幻覺還能說話?

葉崇然笑,拉著我走向榻間,我醉的雲裡霧裡,也由著他天旋地轉的將我引到了榻上。

本王平日安眠,都是要亮著幾盞燭臺的。

可今日的燭臺卻全被葉崇然熄了,他脫了那身漂亮的衣裳,也上了榻。

伸手環腰將我抱住,身上香氣濃的簡直要咬人。

一室無光,我翻了個身,同人面對面躺著,無賴似的摸黑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都發這個夢了,不使把力氣將這個夢變成春夢,簡直對不住今日那七八兩烈酒。

我肉蟲成精似的往人身上磨蹭,一邊蹭,一邊還說了些沒體統的話。

“崇然......崇然......你想不想我?”

“我想你......一時一刻都想著你......”

“你放心......我總會......總會想到法子......”

黑暗中有人輕笑,貼面同我吻來,這吻溼熱已極,密不透風的情意漫出了皺巴巴的紗帳。

我叫這吻撩撥的自持不能,就要做些撕裂傷口的孟浪事時,幻覺卻停了手。

他低喘著問道:“呼蘭阿爾野,是王爺的舊人?”

這麼個意亂情迷的時辰,哪裡還有一絲清明在靈臺,自然是他問什麼,我便答什麼。

“是”

“王爺喜歡他?”

“當初的確有意,還存了一生一世的念頭......只是後來......他做了些叫我傷心的事,我自問不能遷就,便了斷乾淨了”

幻覺啞著嗓子,一隻手捻在我耳垂上摩挲,自言自語般的說話。

“王爺是愛恨分明的人,可崇然的心,卻是世上頭一等的貪嗔痴欲,明知自己不配,卻還敢貪圖王爺的一心一意”

“子戎,我常常覺得自己卑鄙齷齪,想你為我肝腸寸斷,想你眼中再無他人,想你永生永世都放我不下......可自己卻......呵......”

“不過也罷......我活不長......拴不住你一生一世......”

“等日後你看清了我本來面目......即便恨我,怨我,厭棄我......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