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腳邊的人,現在只剩一臉疲態與狼狽。

林放逸越回憶越覺得心中一陣哀涼,從心口撕開的地方湧出的憐憫之情更盛。

他靜靜地站了片刻,等到韓展業徹底醉死過去了,沒再胡言亂語才喊來貼身太監,命他將韓展業扶進內殿休息。

他自己則是重新坐到龍椅上,眉目冷靜得像一尊沒有情愛的雕塑,他要儘快將韓展業調到邊境去,最好是萬壽節後就離京!

“來人,擬旨,著武安將軍韓展業,萬壽節後隨北狄使臣一同到邊境之地,替朕鎮守邊關,推行新制,安撫吏民。”

他吩咐了之後,同時又親手起筆草擬了一份禪位詔書,許久許久才趴在龍椅上睡著了。

次日,稀微日光透過窗欞洋洋灑灑地照進御書房內殿。

韓展業眼睫輕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剛睡醒,腦袋昏昏沉沉的,他抬手撫著額頭。

頭怎麼這麼疼?

轉身瞥見玉枕錦被上雕龍繡鳳的,恍惚間好似有什麼從腦子裡轟然炸開了。

他驚得一下子從床上滾了下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瞧見殿內陌生的擺設後,幾乎是奔出了殿外。

見林放逸還趴在龍案上睡覺,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唇,不過最後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悄悄地走過去。

俯身湊近,那張日思夜想的面容近在眼前,韓展業貪婪地伸手去觸碰。

入手冰涼的觸感凍了他一下。

當年行軍打仗時,他們可是時常睡在同一張榻上的,如今林放逸竟然對他避之如蛇蠍。

他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然後彎腰抱起林放逸。

林放逸睡眠淺,被他一碰就醒了。他看著韓展業慢慢放大的臉龐,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後唇角緊抿,一張白皙的臉上冷硬無比。

“韓卿,你這是何意?”

他的聲音疏離清冷,似在跟一個死對頭講話。

韓展業沒敢看他的眼神,只是穩妥地抱著他往殿內走去,低聲解釋道,“外頭冷,趴著睡也不舒服,我抱你進去裡面睡。”

林放逸沒吭聲,但一張臉卻是難看得像吃了蒼蠅一樣。

好在韓展業真的只是把他放到榻上就退開了。

林放逸看著跪在腳踏板上的人,他身上只穿著一身白色的裡衣裡褲,不知為何連鞋也沒穿,就這樣光著腳。

因為剛剛抱著他時他微微掙脫,裡衣稍顯凌亂,衣領微松,露出了一段修長古黃的脖頸。

林放逸不由得想起先前在北境時,他與兵士嬉鬧比賽潛水,入水前讓自己為他去了裡衣。

他身量極長,那時的林放逸還小,只能夠到他的胸膛處,就是現在一同站著,估計也才到他的肩膀吧。

韓展業這廝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不僅人高馬大,而且膽子也不小。

那時的林放逸已被立為太子,他還敢公然請求林放逸為他脫衣。

林放逸踮著腳尖幫他解了袍領,那時兩人的距離不過幾寸,他甚至能感觸到韓展業撥出的溫熱氣體就在他的腦袋上旋轉。

當時就覺得周遭的一切都很怪異,但林放逸沒經歷過,並不知曉是怎麼回事。

現在想起來,那不就是韓展業故意營造的該死的曖昧氣氛麼?

幫他脫衣裳時林放逸並沒有多看,甚至連他有幾塊腹肌都不知道。

韓展業就低著頭欣賞著他,見他看到自己光著膀子沒甚反應,比賽完出水後又走到他跟前晃盪!

林放逸看了個清楚,他的上半身肌肉紋理緊實,線條流暢,沒有絲毫贅餘,腰腹處的八塊腹肌排列地整整齊齊的,髮梢溼漉漉的,胸膛上還有水珠在潺流著,整個人透著十足的慵懶魅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