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釜底游魚(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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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永忠給他穿好衣裳後,仍舊是半跪在榻前的姿勢。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子,溫聲道,“這是金瘡藥,我給你上藥。”
這回林知點了點頭。
塗完後,曾永忠就把嘴湊過去給他吹了一口氣,林知立時將腳往回縮,澀聲道,“不用吹……”
曾永忠拉過他的腳腕並固定住,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繾綣,“聽話,吹吹會好受點,別動。”
午後在這難捱的氣氛中度過,到晚間時分,曾應帶人將此處木屋前前後後都收拾好了,另有暗衛去打了野物。
幾人在後溪旁生了火烤了獵到的野物,林知跟著吃了點。
晚上,林知在屋子裡睡著,今日暗衛洗的被子還沒幹,他此時蓋著的是曾永忠的外袍。
原想問這些衣物都在這裡,那他自己怎麼辦,可林知幾度欲開口,最後都嚥了回去。
這裡除了他都是武夫,或許武夫並不怕冷。
思及此,林知又想起了前幾夜同曾永忠肩靠肩睡覺,他的身上真的很暖……
這般想著,他又閉上了眼睛。
月中天時,一陣寒風呼嘯而過,林知被凍得渾身一哆嗦。
山間涼,夜裡更甚,林知又是體寒之軀,今夜更是冷得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曾永忠臥在他那間木屋的屋頂上,林知忍不住喊他,“將軍……將軍……”
“怎麼了?”曾永忠急忙翻身下了屋頂,進去後坐在榻邊,關切地問他,“發生什麼事了?有蚊子嗎?還是做噩夢了?”
“沒有……”林知囁嚅著,“我……我害怕……”
他蜷縮在榻上,背靠著雕花橫木,肩膀一上一下地起伏抖動著,不知是因為冷的,還是因為怕的。
曾永忠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低聲問,“怕什麼?”
許是這方小榻太過狹小了些,曾永忠一靠近,林知都能聽到他撲通撲通跳動的心臟聲,像夏日裡最炙熱的太陽,在這方寸之間,只有他能聽見。
午後確認了這個高大又危險的人對自己無惡意,林知不自覺地鬆懈下來,他想了想,認真道,“老虎。”
曾永忠失聲笑了笑,又覺得不妥,才安慰道,“不怕,沒有老虎,我就在屋頂守著,不會有野獸靠近的。”
“別在屋頂……你別出去了好不好?這裡好黑好冷……我好怕……”
林知死死地抓著他的衣袖,說什麼也不肯放開。
這裡不比皇宮,只有冷冷清清的夜風。
曾永忠沉吟片刻,彷彿從他明亮了片刻的眸子裡看到了往昔那個令人豔羨的太子殿下。
他略微頷首,眼睛裡泛著自己也未曾察覺的笑意,柔和的聲線道,“好,那我就守在這裡,不出去了,你快躺下休息。”
林知倦意四起,他往木榻裡頭挪了挪,道,“你也上來。”
曾永忠坐著沒動,一句“這不合規矩”在嘴邊縈繞,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這幾日,他們都是相依而眠。這個時候再說什麼不合規矩,那不是矯情了嗎?
林知等不來回應,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生硬地再重複一遍,“你上來。”
“好,你先鬆開,我把鞋襪脫了。”
林知猶豫了一下,才鬆開他。
曾永忠除去外袍和鞋襪,上了榻。
困頓漸漸襲擊他的腦子,曾永忠身體像火爐一樣暖和,林知起初還和他隔著一條三八線,後來困得不行了,整個人昏昏沉沉地往他身邊靠。
曾永忠長臂一攬,熟練地將他連人帶衣裳給帶了過來。
明月當窗,透過雕花窗格落在榻前紗帳上。外頭的花樹隨風而動,明明還是那麼冷,可適才怎麼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