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永忠順著葉脈撕了兩道裂橫,邊撕邊說:“那些僧人被關在暗牢裡,五人一間,共關了三十多間,三昧將他研製的十餘種藥都給他們用上,邀皇帝共賞。成功的,群僧交歡不成功的,有的相互撕咬,有的直接斃命。最後那間暗牢裡的人全都血肉模糊、白骨外露。”

殘酷暴虐、昏聵不仁、兇狠殘暴、暴戾無道,荒淫無度。

“簡直荒唐!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這樣的……”林知突然扔了竹子,轉過身趴在曾永忠肩上。

曾永忠抱著他,輕拍了拍他的肩背安撫他,“有一個會隨意發動寺變,惹得佛教徒自相殘殺的人,真是佛門的不幸,這樣的人,連佛祖都不會原諒他的。”

“他死了嗎?”林知靠在曾永忠懷裡問。

曾永忠低下頭,問,“你說誰?”

“三昧,”林知道,“他殘害了那麼多人,那些犯人有罪也該有國法審判,他這樣是濫用私刑。”

“應該還沒有,不過也快了。”曾永忠將圈好的三葉草葉片放在石欄上,然後用雙手抱住林知。

殺人的法子林知不敢再問,因為他知道曾永忠不會回答他的,保不齊還得受一頓教訓。

良久林知才緩過來,他拉住曾永忠的手,輕輕勾了勾他的手指,曾永忠就這麼默不作聲地看著。

待看到他要將手抽出時,才一把回拉住,和他十指相扣。

林知抬眸看他,冷不丁撞入他浸滿笑意的虎眸,只覺得通體清涼,身心都好受多了,不知不覺中也跟著微微笑了起來。

曾永忠就這樣牽著他的手走了進去。

兩人離得近,林知適才也確實被他說的話嚇到了,也就沒揮開。

昔日他們來時普渡寺雖不至於門庭若市,可也與今日的門可羅雀大相徑庭。

這肅穆蒼勁的銀杏樹下一派祥和,一點香火氣都沒有。

林知走在平地上,看著面前的大雄寶殿越來越近,總覺得好像差了點什麼,待過大雄寶殿,他才想起來,側頭問道,“這裡的放生池呢?”

曾永忠牽著他的手緊了緊,他邊走邊說,“除夕皇帝舉行登基大典,要在這裡燒香祈福就命人填了。”

這事幹得也真是不道德,填了放生池的人會誠心誠意皈依佛門?

不,他就是個魔鬼。比起剛剛曾永忠說的那些,填了一個池又算得了什麼。

想是這麼想的,林知卻沒說出來。

左右兩座樓相對,東鐘樓西鼓樓,這兩座想來是無傷大雅,所以沒動。

放眼望去,廟頂大多都是琉璃瓦,殿脊上雕刻了許多仙人,有手持槍棍的,有拈花微笑的,有騰雲駕霧的,姿態萬千,神態各異,栩栩如生。

這不會動的物大多如常,那些會動的倒是不見了身影。

這一路走來,見到的僧人屈指可數。

離他們站的最近的是鐘鼓兩樓,但這兩棟樓顯然沒人,所以縈繞在廣闊寺內的微弱的誦經唸佛聲應該是從大殿傳來的。

裡面坐著的看來就是此次寺變的勝出者了。

林知明明不認識他們,卻無端不喜他們。

不過好在他來過這普渡寺幾回,真正給他留下印象的僧人也就只有方丈真慧、歸一大師和空空。

祭拜過穆風帝和明德皇后後曾永忠就帶著林知回北城去了。

***

北城的城牆上,蔣順一如既往地像一尊大佛一樣站在守衛身旁眺望著郊外的方向。

見到官道上的高頭大馬,他雙手扒著城防磚,恨不得趴到那磚上去看,定睛看了一會兒,終於認出是曾永忠和林知,他急急忙忙跑下樓梯,親自到城門口去接他們。

“早上給你的甜頭不吃,今夜可得準備好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