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灑在杏花山東邊小山丘上,映照了滿山,更是金黃了杏花。

此等素雅淡然,林知這裡是獨一份。

臨入冬,林知不得不先撿些樹枝以備不虞,打定主意立時就行動起來。

林知辦事一點也不拖拉,他只願早早地做好,可以早早地再安排別的事。不過雖說是在撿枝幹,他卻是不顯不愉,反而挑挑揀揀的,兀自悠然自得著。

冗長雜亂的煩惱猶如飄飄然落葉般飛揚,落葉終會有觸地之時,不知煩惱有無歸於沉寂的時候。

林知撿著枝幹撿累了,轉身去了不遠處的另一座小山丘,卻是撿起了紅棗來。

這兒的棗那是別處比不得的,要不然衛思易在時也不會時不時地就來摘上一個午後。往年衛思易在時,林知沒幾天就能吃上紅棗,今年來卻是還沒嘗過幾個。

抬頭一看,一顆顆小碧玉與小瑪瑙垂掛枝頭,蒼翠欲滴,實是誘人。不過照著林知這樣溫和的,倒是隻能埋頭撿。

“你倒是清閒,還有空撿棗子。”曾永忠不知何時到的,突然出聲,嚇得林知一大兜的紅棗都掉了。

許真叫許久未來的曾永忠給說對了,林知有些埋怨地看著他,默不作聲,復又低頭追著剛剛掉了的紅棗去了。

曾永忠走到一堆紅棗旁,就地坐下了,他隨意地拿起一顆,凌空扔進嘴裡,邊嚼邊十分霸道地說:“過來讓我看看你想我沒。”

想不想他,豈是看得出來的?

讓林知過去,無非是想動手動腳的。

曾永忠的話總是講得這樣好聽……林知不理睬他,只專心做著自己的事。

曾永忠倒也不催他,反倒是曲躬背在腦後,身體歪斜著躺下,隨手抓了一大把棗子,一顆一顆地往嘴裡投。

等林知撿完棗子回到他身旁時,剛剛的棗子已經被曾永忠吃完了。

林知見他閉著眼睛,也不說話,將滿兜的成果都放到地上去,就又再去撿了。

他再回來時,曾永忠已然坐正了身子,說:“衛思易前幾日去了趟蔡國公府邸。如今吏治腐敗,奸佞當道,官場汙濁,國公府早就受擠兌,沒落不如當年了。”

林知躬身將地上的棗子一個一個裝進麻布袋裡,邊說:“思易不是那攀龍附鳳、趨炎附勢之人,蔡家獨子雖是貴族出身,但如你所說,國公府已然沒落了,照暗衛呈報,他的品性並不壞,況且現下新舊兩派分庭抗禮,孰將更勝一籌還未可知,思易與他交遊,倒也不是件壞事。”

曾永忠看著他,餘光掃到他頸側還有青於未消,色澤不重,但他面板白皙,這一相比倒與他動作輕柔時給弄出來的差不多……他微斂目光,盯著地上漸少的棗子,不動聲色地嚥下口水,沉聲說:“是,蔡家多出武夫,想當年北狄叛亂擾民,蔡國公單槍匹馬赴北疆,劍挑群雄震敵寇,才為大軍壓境贏得時間,蔡家只知披肝瀝膽,若不是歷代穆風帝都不疑有他,怕是早就湮沒無聞了。只是……”

“只是雲皇不比我林氏祖先寬宏大量,”林知將裝好的棗子打上結,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邊說:“韓展業氣量不大,如今他兒子在這方面比他還甚一籌,才短短兩代,不過十數年,蔡家的爵位就如同虛設了。”

林知看著點頭贊同的曾永忠,起身走到棗樹後,收拾起了剛剛撿的柴火。

曾永忠見狀也起身跟了過去,他隨意地踢了踢地上的雜草,說:“韓庭派了人到處查探衛思易的來歷。”

林知聞言頓了下,放下手中的枯枝,轉頭站直了看著他。

紅院雖在他掌控之中,但是齊王此人太難捉摸了,衛思易實是不宜與他多往來。

曾永忠看向林知,發現他眉頭緊鎖,一時想到是自己沒說清楚惹他擔憂衛思易了,忽而一笑,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