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緩過了獨自一人的生活,等待放榜的日子甚是無趣,林知已然習慣了。

近來都是無事的,他就又重操起了舊業,早晨去東山上採草藥,午時曬,傍晚搗,這會兒他正將一顆一顆的草藥鋪開在架子上。

孤瘦身影雖是在幹著活兒,但他一舉一動皆流露出閒雅來,幽居深山杏林十數年,不但沒有銷蝕了他天生皇家的尊貴,反倒給他增添了幾分遺世雪霜姿。

風起長林,消停之際一個暗衛垂首跪於地,林知看了眼,繼續曬草藥。

快入冬了,等趁著這天兒好時追著太陽曬。

約摸半刻鐘後,林知才扶著梯子慢慢爬下來,在地上站定後,伸手拿過暗衛遞上來的一封信。

說是信,其實也不過是一張字條罷了,情報,向來是三言兩語長話短說的。

卷著的字條被開啟來,落款處是永忠,林知心想,那他就是不會來了。他近來也忙,不來……就不來吧。

“孟冬上九放榜,一切皆安。”

暗衛道:“主子說他近日不會來,先生有什麼話要屬下帶給主子的嗎?”

“稍等。”

林知進屋子寫了一張字條,“將這個交給月語。”

“是。”眨眼間兩暗衛就都原地消失了。他頓了會兒,才走至石桌邊,想坐下歇會兒。思緒翻飛,齊王倒是在這屈指可數的人裡,不過紅院的事紅院裡人也有報予他知曉,此事也倒不必擔憂。

他現在最擔心的,其實還是曾永忠。曾永忠平常不來,他在京中時一般也只待在他奉命守的北城,且不常出府。

不過常言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曾永忠到底給了他幾分忠心,他無從得知,但曾永忠又對他的謀劃清清楚楚,只要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他也就一敗塗地了,這讓他如何能不防著點?

***

十月芙蓉顯小陽,此時秋未遠,冬才至,寒未起,多晴日,有詩書相伴,多安靜、閒適與愜意。

孟冬上九,適時放榜,待到這日,去走了幾次貨散了幾車金的周開德終於回來了。

周開德問了府上小廝後,得知衛思易在後院就直接找來了,他雖是商人,但說話從不拐彎抹角,所以開門見山:“哈哈哈,小侄,恭喜了恭喜了。”

衛思易正在後花園擺弄花,以往在山上,先生種了許多盆栽,他也常常修剪,由此做來頗為得心應手。

冬日裡,初陽也暖人心。斜照裡那青年擺弄著嬌豔欲滴的花草,這幅畫淡淡的,讓人生怕一不小心驚碎了。

衛思易聞言回頭,綴著光耀眼地讓人難以直視,見迎面健步走來的周開德,說:“叔父回來了,我何喜有之?”

周開德不知因何心情大好,面色紅潤,聞言捧腹大笑,“哈哈,就知道你還不知道,你猜猜。”

衛思易見一株紫蘭開得繁盛,便錯開剪子去挑它的葉,邊說:“叔父還吊我胃口呢,這算算日子,該是放榜了,我中了?”

周開德笑道:“若是教人知道狀元郎這般謙虛,可不知要氣煞幾人了。”

“狀元?可當真?”饒是衛思易也放下了剪子,神色正經起來。

周開德覺得這模樣才對嘛,也為他高興,就說:“皇榜剛貼上,這會子還是熱乎的呢,不信,小侄去看看啊。”

“不,豈非我不信叔父,只是……這……”這算得是衛思易十幾年來首次遇上的人生大事。

周開德雖是見多識廣,但也理解他,“在小侄意料之外?”

“不是,”衛思易快語無倫次了,“但也不在意料之中,我還是去看看。”

“嗯,那兒人多,小侄要當心,別被踩到。”周開德還沒說完,衛思易已經不見影了。

他笑著對管